这近似于讨好的细小动作,微妙地取悦了某个存在。
深夜的冰冷阴沉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隐秘潮热的气息。
随着手指的按揉,湿热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少年甚至发出了一声细细的、近乎呻.吟的黏腻鼻音。
“……真是敏.感。”
安昀低低地笑了一下。
小羊好像做了十分不安的梦,却出现了一些有趣的走向,心率脑电波和汗液分泌都出现了明显的异常。
只是在深夜的这个时间点做梦,非常影响睡眠质量和身体修复。
而且,不清醒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安昀简单调控了空气净化设置,屋内的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弥漫开一股极淡的薰衣草香气,混杂着精确配比的药物安神成分。
他站直了身子,低头俯视着床上的陆南嘉。
原本绵软无力地敞开的四肢终于回到妥帖的地方,刚才颤栗不安的少年此时稍微平静了一点,呼吸逐渐从急促变得绵长而平稳。
纯净睡颜毫无防备,脸上尚带有一丝未褪去的红晕。
薄被下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露出的白皙脖颈那么纤细,一只手就能轻易扼住。
陆南嘉睡觉时总是微微蜷缩着,像一只不安地抱紧自己的小动物。
可哪怕这样在梦境中也下意识的不安,也未能让他察觉到,其实真实的危险与自己这么近。
这么弱小又无知的人类,就像是茫然跟在羊群后面吃草的那只被选作祭品的小羊,从来不知道自己不知死活地招惹了什么。
安昀俯身给沉睡中的少年掖好被子,手指在他嫣红唇角轻点一下,随即收回。
“等明天,我们再好好算一算。”
第21章
前一晚好像做了噩梦,但醒了之后就忘掉了。
陆南嘉揉了揉额角,隐约记得自己做梦时好像一度非常焦虑,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是个可怕的噩梦。
……算了,反正睡得还挺好的。
他洗了把脸,振作精神准备继续兼职。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陆南嘉还是开始了自己在格斗场的第二个夜班。
一回生,二回熟。
再穿那套性感小羊制服,也没那么不适应了。
和昨天一样,格斗场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观众的狂热情绪,陆南嘉还闻出了更浓重的酒味。
这一轮格斗擂台赛临近决赛日,气氛一天比一天更加热烈。
对于屠杀者来说,今天却比昨天更轻松。
他作为守擂的擂主,赛制规定新上场的选手必须先经历数轮淘汰赛,不能直接挑战他。而老选手也深知他的恶名,不敢贸然挑战。
所以他的两场比赛之间往往会间隔不少时间,从八角笼中吊儿郎当地晃出来时,正好看见台下不远处走过去的小羊侍者,顿时不怀好意地咧开了嘴。
陆南嘉现在业务已经比原来熟练许多,哪怕箍着腿根的蕾丝腿环还是扎得很难受,哪怕脚踝上的铃铛一步一个响还是很尴尬,但也习惯忍了。
他端着托盘在场下穿梭,忽然被背后一只冰冷的大手拧过去,砰地按在八角笼边的网格栅栏上。
“啊!”
后脑勺磕在硬邦邦的栏杆上,剧痛让他忍不住短促地惨叫一声,眼泪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陆南嘉的下巴被坚硬的金属手指强行掐起来,对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小羊羔,我送你的花环呢?”
粗犷的男性声音从头顶传来,屠杀者高大魁梧的身形挡住了格斗场顶部的灯光。
陆南嘉惊恐地瞪大眼睛,含泪看着他,“那个,那个今天还要戴吗……”
好恐怖,真怕这玩意一个bug出来,伸手把他的头拧下来。
早知道真的就不该签那该死的工作协议,里面是不是没有关于工伤的规定条款来着……
屠杀者冷笑一声,“那当然了。”
他回头又找人要了一个花环,结结实实戴在陆南嘉头上,卡在羊角之下,这才松开他:“戴好了!等到决赛的时候,乖乖给我在场边等着。”
他又拍了一下小羊羔的屁股,这才洋洋得意地走了。
陆南嘉惊魂未定地缓了缓,忍不住伸手去揉刚才被屠杀者掐过的下巴。
一碰就疼,感觉被他粗暴地擦破皮了。
陆南嘉愤愤地咽下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为了钱,忍了。
但想想腰间被屠杀者冰冷触感压制的感觉,还是忍不住后怕。
屠杀者这个仿生AI,给人感觉真的好像一个杀人机器。
冷酷、坚硬,远看尚有人形,说话语气也很逼真,但近距离被他抓住的时候,只有被非人的冰冷机器威胁生命的恐怖感——
是一个人不小心掉进大型搅拌机里的那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