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哭的无声无息,受尽了委屈,眼泪擦掉,仍然止不住往下掉。
“抱歉。”晏绪慈垂眸,嗓音有些冷,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一字一顿道,“没想真碰你。”
“让你害怕是我的错。”
陈江沅撑着桌面,缓了半天,无论晏绪慈说什么,都当听不见。
“陈江沅。”晏绪慈拢了拢她的碎发,抽出纸巾替她擦脸,小姑娘条件反射的一缩。
晏绪慈顿了顿,等她适应,这才将眼泪和冷汗一起擦干:“你不高兴,可以发泄。”
“打我,骂我,都依你。”晏绪慈语气平静,俯身和陈江沅对视,“但不能躲着人。”
陈江沅眼眶泛红,一眨不眨看着对方,忽然吐出一句:“你是这样的人。”
“你从来都不会变,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眼泪逐渐涌出,又被陈江沅强行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住情绪。
“我是什么样的人。”晏绪慈双手撑在她腿边,克制的保持了距离,没再接触。
陈江沅咬着牙关不说话。
“疯子。”晏绪慈嗓音幽冷,“你刚刚是这么说的。”
空气仿佛凝滞。
头顶的冷光将男人眉骨勾勒的格外冷峻,陈江沅抿着唇,不敢正面跟他起冲突。
晏绪慈乌眸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心平气和的开口:“他喜欢你,是拿你当朋友的?”
像是戳到了痛处,小姑娘瞬间炸毛,猛地抬头看向男人,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提这件事。
“嗯,是这个表情。”晏绪慈漫不经心的笑了,“我弄他,你不高兴。”
“你也喜欢他?”
“要我成全你们么。”
陈江沅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摸不透男人的心思。
但她实在害怕他会继续发疯,不得不出声:“他只是朋友。”
“好,是我的错。”只要她说,晏绪慈便信。
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哄人:“气消了么,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跟我说清楚,嗯?”
“别带着气回去,对身体不好。”
小姑娘又惊又怕,这事儿是晏绪慈理亏,所以他乐意低头哄着,只要她不自己憋着气,闹得身体不舒服。
陈江沅似乎意识到了,她小声呢喃:“…我想下去。”
像只刚被捡回家的小猫,怯生生的探头探脑,试探着主人的领域和底线。
晏绪慈看了她一会儿,将人从桌子上放下来。
因为刚刚受惊,陈江沅落地时脚步一软,被晏绪慈捞着站稳,男人低声问:“哪儿弄疼你了?”
“没……”陈江沅扶着桌子,指尖搅进手心,一下下磨着,“我想回家了。”
“行。”
没让他继续说,陈江沅咬着唇补了一句:“我自己走。”
晏绪慈睨着她,慢条斯理的确认:“不想见我。”
小姑娘屏住呼吸,但眼底那股倔劲儿一点不消。
僵持了一会儿,头顶落下一道声音:“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自己开车,我不跟着,但得让司机送你回去,听话。”
司机将车停到小区楼下,确认陈江沅上楼,这才缓缓离开。
陈江沅站在家门口,俱乐部发生的事一遍遍在脑海上演,她完全忘不掉手枪对准贺屿那一刻,对方的表情和神态。
她将头埋进双臂之间,被巨大的无助深深包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晏绪慈近乎残忍的撕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赤裸裸的展现给别人,让陈江沅无处遁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屿,也不敢见他。
陈江沅看着贺屿的聊天框,写写删删,最终还是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
经纪人收到陈江沅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一进门看见陈江沅乌青的双眼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陈江沅神色恹恹的请人进屋:“cos大熊猫呢。”
“你别是.”经纪人顿了顿,试探性关怀,“你最近有去李医生那里吗?”
“没。”陈江沅倒水的手停住,在经纪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缓缓打了个哈欠,“我没事,就是忙了一晚上。”
“忙什么?”
“没什么,突然有灵感就随便画了画。”陈江沅避开经纪人的视线,随口敷衍道,“你吃早餐了吗?”
“我家冰箱里还有鸡蛋面包什么的,要烤个三明治吃吗?”
“不。”经纪人低头看了看时间,有些震惊,“你十点吃的也叫早餐?”
“就算是下午也应该算早餐吧。”陈江沅慢吞吞的开火,打了颗鸡蛋,热油霹雳吧啦响起,她无声的站远了,举着铲子没敢上前。
看了半天,经纪人狐疑开口:“你不翻面吗?”
“翻。”
陈江沅郑重点头,伸手去够,身子离了八丈远,跟击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