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花的眼睛立刻亮了。
秦姝幽幽叹了口气,从匣子里拿出一只血玉镯。
这只血玉镯当然不是之前那只,而是秦姝拜托奶兄李佑林重新买来的。
她爱惜地抚摸着血玉镯,发了会子神。
在二婶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将血玉镯放回首饰匣子。
然后,将匣子递给春嬷嬷,道:“嬷嬷帮我将匣子放到内室柜子里吧。”
春嬷嬷连忙应了,接过秦姝递过来的钥匙,进了内室。
刘迎花朝齐嬷嬷一使眼色,齐嬷嬷连忙跟了进去。
亲眼看着春嬷嬷将那个首饰匣子放进柜子,又将柜子锁好之后,齐嬷嬷跟着春嬷嬷一起走了出来。
刘迎花才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府里的马车早就已经在等着。到了寺里需要用的一应物什,我跟你二叔都准备妥当了的,侄女儿也不用再特意准备收拾。”
秦姝立刻站了起来,道了谢,将手递给春嬷嬷。
春嬷嬷的手抖得厉害,冰凉刺骨。
秦姝握住春嬷嬷的手,轻轻捏了捏。
两人出了府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赶车的马夫是西府的刘大牛,刘家村的人。
马车旁边还有六个护院,两个婆子和两个丫头。
登上马车前,秦姝突然顿足,再次回头,深深看着自家那高大的门庭、那黑红色的铆钉大门,还有门前熟悉的拴马柱。
看着东府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闭。
前世,东面这根拴马柱上沾满了春嬷嬷的血。
那石柱,仿佛明白春嬷嬷死难瞑目的冤屈,渗进石柱里的血,怎么刷,都刷不净。
好在这辈子,再不会了!
秦姝眼眶微湿,垂下眸子将手递给春嬷嬷,脚下用力,弯腰进了马车。
两人刚刚坐定,又上来两个丫头。
春嬷嬷脸一沉,刚要开口,秦姝眼疾手快,迅速按住她的手。
春嬷嬷看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欺人太甚!
真是,欺人太甚啊!
老天不长眼,怎么不将那对狼心狗肺的东西收了去?!
反倒是老爷太太……
春嬷嬷捏起袖子,拭了拭眼角。
马车徐徐启行,生活了十五年的家,在秦姝眼中越退越远。
渐渐变成一个小小的、模糊的点。
到了主街,马车向南拐了弯。
经过秦府的店铺时,秦姝眼尖地看到店铺的掌柜和伙计,都站在门前,无声的、默默地目送她们离开。
秦姝心中又酸又痛,鼻子酸涩难受,生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连忙闭上眼睛,放下车帘。
马车骨碌前行,很快出了内城门。
到了外城,马车前行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刚过午,便出了外城。
普度寺在锦州城西南的落霞山,距锦州城近百里,路上需得在沿途的村落借宿一晚。
此时已至年尾,还有半月便是新年。
冬日天黑得早,外出的人归家也早。
当天边还剩一抹余晖时,路上行人渐稀。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方渐行渐近,隐隐还有呼喝声传来,“前面的,赶紧闪开!”
刘大牛没反应过来,伸长了脖子往后看。
只见后面有人骑着马飞奔而至,身后还有十数黑衣人正纵马追赶。
前面那人很快到了马车旁边,在秦府几名护院之间穿插而过。
似是为了让秦府马车阻碍后面的追兵片刻,那人在骑马经过秦府马车时,突然挥掌朝马儿颈部用力击了一掌。
第46章 遇险
马儿吃痛嘶鸣,在原地打了个转,将马车横在了路中央。
而那罪魁祸首已经蹿出去几十丈远。
后面的黑衣人也很快追了上来。
挡在路中央的几位护院躲避不及,被黑衣人举刀一挥,几道血光顿时洒向空中。
马未行远,人已纷纷倒地。
刘大牛吓得浑身发抖,已经顾不得马车里的秦姝等人。
他屁滚尿流下了马车,一溜烟钻进路边的小树林。
坐在车厢里的四人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马车好像被什么重物猛然撞击了一下,整个车身剧烈晃动起来。
杂乱的马蹄声如爆豆般的惊雷,在耳边炸响。
马蹄声过后,隐隐有血腥味飘入车厢之中。
秦姝心里一跳,用力抓住春嬷嬷的手。
两个丫头吓得尖声大叫,身子随着马车转动,两人都从软座上扑倒在车厢里。
春嬷嬷也将秦姝用力抱在怀里,努力稳住身形。
好在很快,马车渐渐停稳,周围也安静下来。
两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丫头壮着胆子,悄悄掀起车厢一侧的车帘,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