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侄女儿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人前?后面的几位妹妹还怎么议亲事?”
“我们秦府的清白名声又何在?!”
秦姝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哭得泣不成声,“若是二叔也觉得,刘公子这番作为情有可原,不如侄女儿今日干脆一头撞死,也算全了侄女儿的清白!”
说完,她突然站起身,朝着门前石阶一头撞了过去。
春嬷嬷连忙扑过来,拦在秦姝面前,抱着她大声哭道:“小姐,万万不可啊!”
秦姝趁机放声痛哭,“爹!娘!您二老为何要抛下女儿一个人啊!女儿如今被人欺得活不得了,不如让女儿也跟着你们去了吧!”
刘嬷嬷也跪到秦姝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大放悲声,“我苦命的小姐啊,怎么这么命苦啊!”
“够了!”秦景昌眼睛一睃,就看到漕帮那几个人,看过来的眼里都是明晃晃的嘲讽不屑。
心里顿时又恨又气。
他上前几步,抬起脚狠狠踹在刘宝财身上,“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接着大喝一声,道:“来人!”
齐伍带着两个小厮连忙上前一步道:“老爷?”
“把这个狗东西关进柴房,明日带着我秦府的帖子,送去刺史府衙门。”
刘迎花大惊失色,失声唤道:“老爷?”
“你给我闭嘴!”秦景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飞快的在秦姝身上打了个转,“就算是亲戚,也不该夜里私自前来。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什么话不能在白天说清楚?”
他声音一缓,继续说道:“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有没有罪,那得刺史大人来断。”
等齐伍指挥着两个小厮,将刘宝财带出秦姝的院子,秦景昌才转头,嫌恶地看了秦姝一眼。
恨声说道:“你也别哭了,自家亲戚,多大点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这是嫌咱们秦府的脸丢得还不够多吗?”
这下就连漕帮几位大哥都惊呆了。
秦姝也不指望秦景昌能说什么好听的话。
她窝在春嬷嬷怀里,低低啜泣着,没有回话。
然而秦景昌胸口那股恶气还没散完,接着说道:“又是戏子又是妓子,这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不入流的市井俚语?好歹你也是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学那乡下野妇?!”
他看看围观的众人,又厉声说道:“当着外人的面,又哭又叫、要死要活,实在不像话!回去!不睡觉就去给你爹娘守灵!”
说完,用力一甩袍袖,转身离开。
刘迎花看看秦姝,又看看走远的秦景昌,不顾刘二妮扯袖子使眼色,急匆匆跟了上去。
刘二妮无奈,只好也跟着刘迎花回了西府。
漕帮一个脸黑黑的大哥等秦景昌带着人走远了,才朝那个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道:“呸!欺负人家没爹没娘的小孤女,什么东西!”
另一位大哥撸了撸袖子,“我受不了了,能打人不?”
旁边一位大哥照他后脑勺来了一记,“滚,少给大小姐惹事。”
他朝秦姝远远喊了一声,道:“大小姐,咱们就在这守着呢。您放心歇着,不经过您允许,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秦姝站起身,朝几位大哥福了福身道:“多谢!”
等众人都散了,春嬷嬷这才与刘嬷嬷一起,扶了秦姝回房。
春嬷嬷欲言又止。
秦姝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悲苦之色,问道:“嬷嬷想说什么?”
春嬷嬷道:“老奴觉得,这刘家公子今晚突然出现在小姐院里,是不是二太太对程家的亲事……有什么想法?”
秦姝呵地笑了,直言相告道:“嬷嬷放心,我并不打算嫁去程家。”
春嬷嬷骇然道:“小姐!程家老爷是锦州刺史,又是老爷太太在世时,给小姐订下的亲事。若小姐嫁入程家,好歹,他们还能护着您些。”
说着,春嬷嬷又开始抹眼泪。
秦姝冷笑一声道:“那程家二公子,后院莺莺燕燕无数。他肯娶我,也不过看在我嫁妆丰厚、能解程府燃眉之急罢了。如今爹娘没了,日后,我便更没了倚仗,如何能在那种后院活得下去?”
更何况,那程家二公子来祭奠爹娘时,与秦宝怡眉来眼去,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这样一个见色起意的色中饿鬼,有什么可留恋的?
见春嬷嬷仍然无法释怀,秦姝又道:“二婶既然想让堂妹替嫁,那就让她嫁。以后,姝儿便跟两位嬷嬷相依为命。还望两位嬷嬷不要嫌弃姝儿笨,要多教教姝儿。”
春嬷嬷和刘嬷嬷面色凝重,沉沉叹了口气。
秦姝还惦记着她的空间,看看时辰,距离去守灵还有一个时辰,遂道:“两位嬷嬷去歇着吧。我再略躺躺,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