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眼角微湿,伸出双臂环住阜瑥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中。
阜瑥看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失声问道:“姝儿,发生了何事?”
秦姝心里暗暗叹息:因为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以后的路在哪儿。
皇上终是因为岐山之事,对她和阜瑥起了疑心。
皇上赐封阜瑥为工部左侍郎,对他恩遇有加,却将秦姝留在宫里。
封她做女官,也是满足了秦姝做官的“要求”,还将她放到眼皮子底下、放在了皇上绝对的掌控之中。
周旻的心思,皇上不可能看不出来。
若秦姝能一心辅佐周旻,皇上自然乐见其成。
可若是秦姝生了异心呢?
他将秦姝留在宫里,除了就近监视,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
等皇上一朝驾崩,她能顺利脱身吗?
如今的形势,看似已经明了,然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就算周旻顺利登上皇位。
他也一定不会放秦姝离开。
更别提还有一种可能,皇上为了不给新帝留遗患,一纸赐死的遗诏,秦姝就不得不死。
毕竟在皇权面前,一切皆是虚妄。
秦姝幽幽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舍不得你。”
阜瑥轻笑一声,吻了吻秦姝的额头,“好难得,第一次听姝儿说这么温柔缱绻的情话。”
秦姝扯了扯唇角,叹息道:“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一入宫门和朝堂,他们便都身不由己了……
第220章 查抄晋王府
第二日午后,李佑林下了值,才亲自护送秦姝进宫。
路上,李佑林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跟秦姝说了一遍,“今日早朝,皇上宣布了由晋王殿下临朝监政,行皇帝之权。”
这在意料之中。
皇上身体亏得厉害,就算捡回一条命,也需得仔细将养。
“宫里有人传言,皇上病愈,晋王回府下马车时险些失足,是为失意。”
“宁王向皇上递了请罪折子,贵妃‘病重’,宁王请旨进宫侍疾。”
秦姝眸光微动,轻声问道:“皇上准了吗?”
李佑林道:“未有消息传出。”
在前些时日,皇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宁王又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就算再疼宠他,也难免心寒意冷。
如今皇上身体好转,宁王再适时低头认错,用昔日的父子情分,换解禁和进宫的机会。
难保皇上不会心软。
有宁王借皇上病重、妄图控制皇上在前,晋王这段时日衣不解带的侍疾,就有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病愈,晋王回府失意落马。
这些谣言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晋王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只怕都得付诸东流。
秦姝轻轻叹了口气:从古至今,夺嫡向来都是最残酷的斗争,是亲生父子和亲兄弟之间的你死我活。
是为了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展开的一场亲情与权势之间的血腥残杀。
在这场战事中,稍有疏忽,面临的,或许就是无间地狱。
宁王虽接连败北,朝中势力被清理大半。
然他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根基比晋王要深厚的多。
再加上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算得上是得天独厚。
而晋王,看似胜利在望,稍有不慎,仍会是满盘皆输。
接下来,就得看晋王这次要如何破局了。
至宫门前,秦姝验过腰牌,与李佑林告了辞,跟着引路的小太监,一路向正元宫走去。
进了宫,安顿好,秦姝去前殿找李德贤点过卯,算是正式在宫中住下。
她这个女官,本来就是皇上临时起意。
因没有先例,又是对朝廷立过大功的人,秦姝整日无所事事,皇上不召见,也没人给她安排差事。
所以除了到皇上用药的时辰,她去前殿服侍着,大多数时候,就留在后偏殿中。
就这样在宫里待了十余日。
这还是自爹娘遇难以来,她过得最悠闲自在的一段时日。
眨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天气转冷,皇上的咳疾又有加重的迹象。
这天一大早,秦姝赶到前殿的时候,正好听到皇上在里面大发其火。
一只描金玉盏“嗖”的一下从殿内飞出来,“啪”的一声摔碎在秦姝脚下。
所有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秦姝刚要跟着跪下去,余光中就看到李德贤在朝她招手。
她赶紧进了殿,朝皇上福身一礼,“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该用药了。”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别着脸坐在御座上。
秦姝示意身后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将汤药端过来,接过后放在皇上身边的案几上,轻言慢语劝道:“还望陛下以龙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