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门一开，便是另一个天然山洞。
走出山洞，眼前顿时一亮，水天一色的落雁湖赫然在目。
绕着山间那条石壁，阜瑥牵着秦姝的手，一路慢悠悠走到了山的另一面。
整个关家寨尽收眼底。
甚至远处的乡间小路都清晰可见。
阜瑥看着烟火气十足、村民悠然安逸的寨子，轻声叹道：“眼下这些村民，个个都是能工巧匠，同样也是以一敌百的暗器好手。”
“莫说皇上没有对阜家动手，便是真派兵来打，朝廷的兵马，未必能通得过阜家的第一道防线。”
“可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人心这种东西，最难掌控、也最容易掌控。一个再强大的家族，只要内里起了纷争，转瞬间便可分崩离析。”
所以阜璟投奔宁王，这其中，会不会有皇上暗中授意？
就算不是皇上授意，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姝儿。”
阜瑥神情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肃，“想我阜家，手中握有那种火器这么多年，尚且不敢公之于众。你一个孤身女子，要如何对抗皇族强权？”
秦姝心里突的一跳。
阜瑥的话，如同一瓢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阜瑥说得这些，她一直都清楚明白。
在发现空间之初，她又何尝不是慎之又慎，唯恐被别人发现空间的秘密。
可随着她的处境越来越好，她依赖空间、想要从中获得的好处也越来越多。
贪欲就像雪球，只要冒了头，就会越滚越大。
不过侥幸成功做到了几件事，她真的变得强大了吗？
没有！
她仍然还是强权眼中的那只蝼蚁，轻易就被碾为齑粉。
是她太过得意忘形了。
阜瑥叹息一声，握了握秦姝的手道：“你的那支火枪，以后非到万不得己，不要再拿出来。”
“若是宁王将此事禀报给皇上，我便将我制作的那支献上去。只说那支火枪尚且需要改进，想办法再拖延几年。”
秦姝面露愧色，小声说道：“那岂不是给你和你们阜家惹了麻烦？不行不行。”
阜瑥皱着眉头道：“什么你的我的？刚刚我阜氏宗祠你也进去了，阜氏列祖列宗灵前你也进了香，便是认可做我阜家未来的主母。怎么还不等下山，你便又反悔了呢？”
第211章 不自由，毋宁死
秦姝闻言，哈哈一笑。
阜瑥也忍不住随之一笑。
笑过了，秦姝望着远处的村舍，幽幽叹道：“谢谢你，阿瑥。能够有你这个朋友，是我秦姝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为了保全自己的命，陷你和你的家族于危险之中。”
阜瑥沉默地看着秦姝。
秦姝转过头，看着他笑道：“你想过没有，若是宁王将火枪的事禀报给了皇上，晋王一定也会知道。你觉得，他会允许你我联手吗？”
秦姝有银子、有火枪，阜瑥有机关术。
两人的强强联合，将会是掌权者最为忌惮之事。
更何况还有上次在晋王府发生的那件事，秦姝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在晋王心目中，秦姝若只是一个谋臣或者下属，堂堂晋王妃又为何会三番五次为难她？
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如果宁王果真如他们猜想那般，借岐山事件诬陷秦姝和阜瑥联手谋反。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互许终身，岂非坐实了这个谣言？
阜瑥脸色微白，看着秦姝的眼神悲悯又失落。
秦姝轻轻一笑，道：“等这件事情结束，那把枪，我会留给你。”
阜瑥连忙打断她的话，“姝儿，我不是……”
“我知道。”秦姝接着说道：“天下能人异士很多，就算你不去做，别人迟早也会成功让火枪现世。”
“这个世间，不会一直这样的。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我们也一样。”
“你既然是阜家家主，肩上扛着的，是为整个家族谋利的重责。我是曾经救过你，可你也几次救我于危难。”
她看着阜瑥微微地笑，“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毕生所学，建不世之功，方不负此生。”
秦姝长吁一口气，扬声说道：“秦姝虽一介女子，胸中也有远大抱负和志向。行过这千万里路，便不愿困于后宅那方寸之地，做那唯夫命是从的贤妻良母。”
她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唇角上扬，笑容恬淡坦然，“不自由，毋宁死。”
阜瑥出神地看着秦姝的侧颜，胸中心跳渐渐震耳欲聋。
*
皇上命秦姝和阜瑥回京复旨的圣旨，在两人回阜家的第三天，终于被快马加鞭送到了晋城。
留在晋城的阜家护卫将消息传回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