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夫人轻叹一声，“宬儿那个孩子，是在我身边看着长大的。他的秉性，我最了解，决计不是一个坏心眼的孩子。”
“他对你的心意，我也清楚。若是……”
“老夫人！”秦姝突然扬声打断肖老夫人的话，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地说道：“肖公子光风霁月、胸怀坦荡，为人豪爽仗义，义薄云天。能够与肖公子相识，是秦姝的福分。”
“肖公子如今亲事已定，且是娘娘看好、皇上亲赐的姻缘。听闻那陈家家风清正，又是书香世家。陈家小姐亦是秀外惠中、兰质蕙心，堪为肖公子良配。”
“肖公子曾救过秦姝的命，秦姝自是感激不尽。然秦姝虽身份卑微，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秦姝宁愿孤身一世，也绝不予人为妾。”
肖老夫人良久才轻叹一声，道：“你倒是个要强的性子。”
是她小瞧了这个丫头。
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也罢。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给秦小姐平添了这许多困扰。”
“娘娘几番来信，向我提起你，并说让府里对你多多照看着些。若你以后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让人来说一声。”
秦姝轻声道了谢。
然而并没有将肖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保证，若是肖宬说出来，她还有几分相信。
而且她也不需要。
两人略聊了几句，秦姝见肖老夫人面露疲色，便告了退。
出了肖府，秦姝正要登上马车，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肖宬的声音接着从后面响起，“姝儿？”
秦姝停下脚步，面色平静回过头去。
肖宬看起来瘦了许多，面色有些苍白，一双好看的眼睛也仿佛没了往日的神采。
他怔怔看着秦姝，虽极力掩饰，脸上仍暗藏着忧伤，良久才勉强扯了扯唇，“我，刚刚听说祖母请了你入府。”
肖宬有些不安地看着秦姝的眼睛，“祖母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秦姝微微一笑道：“没有。老夫人只是请我过府，问一问京城的情况。”
肖宬这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那就好。”接着又小声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秦姝唤道：“肖公子？”
肖宬抬起头，强笑道：“姝儿，我，我们……”他声音渐小，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秦姝笑道：“当然！”
肖宬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她，脸上在笑，眼睛却红了，“那，那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秦姝也看着他，笑着应承，“好！”
肖宬身形微晃，后退一步，哑声说道：“那，再见。”
秦姝看他摇摇晃晃走向府门，突然扬声唤他，“肖容沣。”
肖宬倏地回头。
秦姝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是我的荣幸。”
肖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秦姝又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肖宬一直目送着秦府的马车，一直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
良久，他眼中突地闪过一抹极致的痛，又突地一笑，用力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身。
第187章 今非昔比
腊月初四，秦姝带着祭品，回了族中。
马车刚刚爬上秦家岭西边那道坡，秦姝就听到外面福宝叫了一声，“大小姐？”
秦姝掀起车帘，问道：“怎么？”
“您看。”
顺着福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秦姝看到前面乌泱泱站着一大群人。
打头的是秦景洪两口子。
还有族长家的大伯和大伯母。
以及族中的平辈、小辈们。
秦姝先是疑惑，后是了然。
马车到了近前，秦姝下了马车，走到大伯身前屈膝一礼，“大伯，这是？”
族长的长子，也是秦姝大伯秦景堂笑道：“你伯祖说，今日姝儿回来。这不，族里这些小辈们非要来迎你。你伯祖便派了我跟你大伯母、你堂叔堂婶，专程过来迎你回家。”
大伯母走上前，一把搂住秦姝的肩，满头满脸地摩挲着，“哎哟瘦了，也高了。这些日子你东奔西走、忙里忙外的，真是受累了。”
秦姝微微地笑，“自家的事，应该的。伯祖身体可好？大伯、大伯母近日身体可好？”
当初要不是大伯母率先指出刘迎花在丧仪流水席上的用度偷工减料，后面丧仪所用一切物品未必能如秦姝所愿。
不管当初大伯母是出于什么目的。
爹娘能够风风光光入葬，她给秦景昌设下的陷阱能够成功，大伯和大伯母功不可没。
秦姝是记他们这份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