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景昌是秀才，秦安宁是举人。
他们都是被朝廷认可的、有功名、拿朝廷俸禄的人。
若秦安宁没有因为杀人逃逸被革除功名，秦氏族长未必会站在秦姝这边。
秦安齐也是秀才，所以族长同样选择息事宁人。
秦氏经过二十几年的岁月变迁，早已不是原来穷困潦倒的秦氏。
族中虽然没有能拿出银子供全族读书的富商，可集几家之力，供几个出息的子弟读书还是能做到的。
人走茶凉是常态。
秦景元已经死了，以往再多的恩情，都抵不过后继供奉的香火。
今日之事，算是秦姝与秦氏族人之间，对彼此底线的试探和触碰。
若秦姝一直揪住此事不放，族长未必会由着她。
这个世间，身份、地位，本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也是当初爹娘将她许配给程宗浩的原因。
锦州刺史程袤，同样出身寒门。
能够平步青云，是因为他娶了恩师魏太师的妻侄女。
如今是一府刺史，再进一步就是朝中三品大员。
若非程府太缺银子，就算程夫人与秦太太自幼相识，程夫人也绝不会为自己嫡出的次子聘娶秦姝为正妻。
嫁进程府，秦姝的身份就真正上了一个新的等级。
若没有那场谋杀案，秦景昌再不是东西，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他也得与秦姝打好关系，以便借着秦姝，攀上程袤。
秦安宁一旦中了进士，有程府这门姻亲关系作保，再加上秦景元的银子四处打点，秦安宁很快就能在官场站稳脚跟。
程家为了拉拢秦安宁，自会维护秦姝在程府的颜面地位。
女子的婚姻，本就是两个家族、多股势力的苟合。
无关情感，只关利益。
只可惜，秦景元低估了秦景昌的贪婪和狠毒。
刚一回府，门子上立刻禀报，“回大小姐，肖府玉嬷嬷，已经等在府里多时了。”
第105章 送卡
秦姝眼睛一亮，脚步就显得迫切了些许。
随着一步迈进门槛，秦姝脸上已经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快步迎了过去。
不等玉嬷嬷站起身，已经先行上前一步，笑吟吟屈膝行了礼，“玉嬷嬷第一次过府，就让您久等，是姝儿失礼，该打该打。”
玉嬷嬷笑道：“是老身唐突失礼，没有提前往府上递拜帖。”
秦姝挽着玉嬷嬷的手，将她让至上座首位，又接过丫头手里的茶，亲自奉至玉嬷嬷身边的案几上。
这才笑着在下首第一位坐了下来，欠着身问道：“上次承蒙嬷嬷仗义出手相助，本该是姝儿上门拜谢才对。”
她微敛笑容，歉意说道：“只是姝儿重孝在身，不好出门，还请嬷嬷原谅则个。”
玉嬷嬷又道了扰，这才将话题转向来意，“年前秦小姐让六爷带回府的胭脂膏子，竟是秦小姐自己做的吗？”
秦姝微微地笑，“是。在普度寺时，闲暇时日多，便做了一些。”
玉嬷嬷惊奇说道：“老身痴长这么大岁数，托老夫人的福，也是用过一些大家制作的胭脂膏子，却全都不及秦小姐做的好。秦小姐当真是个中高手，那胭脂膏子，真是再好用不过，几位夫人、少夫人和小姐，都喜欢得很。”
秦姝矜持笑道：“那是以前娘亲在的时候，教给姝儿一个秘方。说是一位远游的道长曾受外祖母赠水之恩，因身无长物，便以此方相赠。姝儿用着好，这才试着做了一些，让府上的贵人见笑了。”
玉嬷嬷原本就是打算想问问成方，结果听秦姝这般一说，反倒不好开口了。
她想了想，笑道：“不知秦小姐府上可还有成品？”
秦姝轻轻摇了摇头，“这种膏子做起来很考验功夫，用料又考究精细。这段时日府里事情多，姝儿还没来得及做。”
见玉嬷嬷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秦姝便知如她所料，这些东西，未必能入那些贵门小姐夫人的眼。
只怕是赏了下人，又看效果好，这才托了玉嬷嬷来讨要。
她抿嘴一笑道：“原本等过了爹娘百日祭，姝儿打算要开一家胭脂铺子，专门卖这些花花粉粉的。届时，还请府上贵人们赏脸，给小店添添喜气儿。”
说到这里，秦姝道了声“稍等”，起身到内室拿了一张金卡，双手奉至玉嬷嬷身前，道：“这是姝儿才做好不久的贵客卡，本打算等小店开张之日送至贵府上。正好今日嬷嬷过来，便拜托嬷嬷一块捎带回去。”
“这种贵客卡，不记名，只要持这张卡，任何时候进店，店内的一切货品全部按半价售卖。府上若哪位贵人需要什么了，秦姝自是不胜荣幸、竭诚以待。”
人家要卖的东西，若是张嘴讨要，实在有些张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