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三番两次找来,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与她加深联系,试图靠近她。
“桑榆,族长的位置向来是血脉传承,就像姐姐和我一样,我们很看重这个,所以……”
她微微掀眸,小心翼翼的端量程柚初的表情。
试探她对此事的看法。
哪料程柚初双手一摊,耸耸肩,不甚在意的姿态:“你们族长血脉相承跟我和南氤有什么关系?”
“谁爱当族长谁当去,别找我。”
想到什么,她又道:“南氤就更不行了,她很忙,忙着工作,忙着谈恋爱,忙着满世界跑,你们别去打扰她。”
这是程柚初对他们的警告。
语气也从方才的吊儿郎当变得郑重许多。
她是认真的。
吉澜眼睫颤动,小小惊讶了下,却没表现得太刻意:“你放心,我们不会去打扰南氤,比起你,南氤对族群的感情更淡,我和族长暗中打探过,她和一个人类结合了,之后也会在人类世界里生活。”
“我们商量过后才来找你的。”
程柚初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眼神逐渐深邃。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按照吉澜的话,人鱼一族看重血脉,若非南氤和迟陌忱的事,她们找的不只是自己,还极有可能会找上南氤。
为什么是她和南氤?
因为她们的母亲是族群的前一任巫医?
答案显然不止如此。
她倾身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喉咙的干燥感缓解不少。
她将水杯握在手里,手腕轻轻一动,里面剩余的水晃荡、旋转。
她看似游神了,可问出的话却证实她思路无比清晰:“你们族长和我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中间停顿了下。
没有吉澜的回答,她也已经猜到八九分。
吉澜诧异的张大双眸,表情僵在脸上。
桑榆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太多。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程柚初冷哼:“我母亲当年离开族群的原因,与他有关?”
吉澜低下头,逃避她追问的目光。
沉默形如一层透明的薄膜,悄然间裹住整个空间。
便连空气都被逐渐稀释。
程柚初见状,有些发自内心的想笑:“既然想让我回去继承族长的位置,难道这些事不应该让我知道吗?”
“你不是和我母亲姐妹情深吗?不是很敬重她吗?如今难以说出口,是因为导致她离开的原因里,也有你的贡献?”
吉澜指尖小幅度抖动。
有时候,桑榆聪明到让她难堪。
好半响,她才露出复杂的神情,整张脸像是被各种情绪侵占,分割她的面庞,窘迫、懊悔、尴尬……
“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姐姐,是……整个族群都对不起姐姐……”
程柚初保持缄默,眼神催促她继续说。
“我们族群讲究一夫一妻,族长一脉和巫医一脉结合是整个族群都希望看到的,那个时候澹寇还不是族长,他和姐姐很恩爱,姐姐先他一步继承责任,然后有了你,你出生那日,也是澹寇继承族长那日。”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的,直到姐姐帮助了一个族人,她叫伊,一直以来都没住在中心区域,她受伤很重,被姐姐留下养伤,也因此认识了澹寇,她……喜欢澹寇……”
程柚初眉毛一挑,抬手叫停她,言简意赅的总结故事的后续:“然后他俩背着我母亲搞上了,我母亲伤心欲绝,失望透顶。”
末了,她嘲讽:“这不就是出轨吗?”
吉澜忽然情绪激动的反驳:“这并不是,澹寇只是看在她受伤且没有生存能力的份上,才稍微对她关心了一点,他是族长,照顾族人也是他应该做的。”
程柚初哑然。
三观快要被震碎了。
她并没有和吉澜辩驳,反问:“在你心中,我母亲是怎样的人?”
吉澜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答:“温柔、善良、宽容、有责任心,她爱族群,也爱所有族人。”
程柚初点头赞同。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的确是温柔的化身。
那时候她年纪小,可也懂得母亲的美好。
“你也说了,在你心中我母亲这样的好,身为巫医,她必然也懂得顾全大局,可你口中的澹寇究竟照顾那个叫伊的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让温柔善良宽容博爱,懂得顾全大局的母亲彻底失望?”
“她甚至要脱离族群独自疗养心伤,她是巫医,她的本意就是帮助每一个族人,她的丈夫选择和她一起帮助照顾族人,我相信她应该很乐意,而不是失望,所以你能说说,你们的族长澹寇是怎样照顾那个叫伊的吗?”
吉澜被这番话噎到无法反驳。
所有言语都被封锁在了喉咙以下,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