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我说过,我要把鱼缸里的水抽干,把花从土里慢慢拔出来,我要……毁了你。”
他说完,手上的力一松。
“别用你那张脸对着我。”他站起身,目光从她含了泪光的双眼收回来。
已至深夜,云层在低空被风推着走,弯月渐暗,藏在云中若隐若现。
霍资昭从房间出去后,她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盘旋在眼中的泪终于还是顺着眼角滑落,砸在被面上。
这卧房陈设简单,床和沙发,以及独卫。黑色绸缎窗帘,灰色地毯,把整个房间映得压抑而沉闷,就连天花板悬挂的灯,都散发着雾蒙蒙的光晕,这样让她难受。
她起身去将房门反锁,如行尸走肉般地躺回床上,床头灯被她打开,准备度过这难捱的一夜。
辗转反侧,她久久难以入眠。
她闭着眼,隐约间听见外面有飞鸟展翅,丛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她辨不明的一声声动物叫声,那声音尖细而长,像是从远处飘来,又往天上蔓延。
她好像循着这声音,同那林间的飞鸟,飞过那片望不到边的高尔夫球场,飞向只闪着微光的黔州市区。
咔哒——
瞬息间,她像是被拉回来,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猛然睁开眼。
眼前漆黑一片,好半天,才渐渐看见白顶天花板,视线往下,便看见一道人影。
她更是吓了一跳,双手一撑便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你怕黑?”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霍资昭清晰的脸庞就出现在她面前,他薄唇紧抿,一双墨眼黑洞洞地,似要将她吸进去。
她打了个寒颤。
“你出去。”江荔说着,立马把被子往身上盖,盖得严严实实。
霍资昭将她下意识的恐惧,以及清醒过来后眼里的反抗,都悉数看在眼里。
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江荔,他眉眼微动,视线在那盏台灯扫去一眼,还是转身出了房门。
她在被子下,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想到了苏怀清,可是她现在连联系他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只能企求他能够找到这里来,带她出去。
之前的一切理智似乎都抛在脑后,她想劝自己理智,忍住溢出眼眶的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四周像是有一张密织的大网,死死地将她包裹,她喘不过气。
然而她并不知道,苏怀清的遭遇,与她不相上下。
在江荔被徐亚楠约到咖啡店时,苏怀清正在家里,坐在父亲苏鹤的面前。
“您说什么?联姻?”
苏鹤照样气定神闲,端着个茶杯往嘴边送,见儿子的反应,嘴角倒是满意地浮起笑意。
“你是我苏鹤的儿子,应该为家族企业考虑。”他转眸,“曲韵那孩子跟你年龄相仿,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是家世还是品貌,都再合适不过。”
苏怀清脸色一变,还处于难以置信中,“不会在婚事上插手,尊重我自己的选择,这是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
刚和江荔在一起的时候,苏鹤就对他说过,他从不在意家世背景,也不会像其他为了利益妥协于家族联姻的企业家一样,把公司利益放在子女婚姻自由之前。
“小清,你也在做生意,知道市场变化与策略转变的利害关系,任何东西都不是永恒的,人的思想和观念也会随着变化而变。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苏怀清难得地打断他,“市场会变,但人心不会变,我对江荔的感情不会变。”
他的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妥协的可能。
苏鹤并不气恼,耐心地听他说完。
直到,苏怀清最后的一句质问。
“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你忌惮江荔的存在,你和袁记者那个案子,到底有什么牵连?”
“放肆!”
苏鹤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沉闷一声响,似是想把苏怀清震慑住,同时也是对这句话的反驳。
第77章 喜讯
“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爸,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现在要为了一个还未娶进门的外人,和我作对了?”
苏怀清眼里的质疑更深一层,“我只需要一个真相,如果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清者自清,你何必这么大反应。”
从小到大,苏鹤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模范父亲,有涵养懂经商,不轻易发火,即便是头几年公司不顺,也从未见过他皱一下眉头,冲员工发一次火。
苏鹤一窒,似是憋了半天,才开口,“你不就是为了那个江荔,那我还是告诉你,她不适合你,她根本不配做我们苏家的儿媳。”
借此,他说起那天的事情,江荔是如何上了霍资昭的车,结合之前两人的纠缠,分析出江荔就是一个不检点,对苏怀清不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