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慧芳轻哼一声,没搭理她,接着闭目养神。
等晚上沈思源下班回来,她在沈思源面前吹了半天风,然后才进入主题:“你可得给我好好管着她,她回来,必须要警告警告她。”
沈思源一脸为难,“妈,羽恩是学舞蹈的,我怎么警告她,让她别跳了?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任慧芳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我不管,这是你的事,反正你得把丑话给她说在前面。”
晚上林羽恩回家的时候,看见他们都坐在客厅里等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她还没进去,姜云就迎了出来,“羽恩回来啦,怎么这么晚,我看诗意早就回来了。”
此话一出,果然任慧芳脸上更加不满。
林羽恩看了姜云一眼,并没搭理她。
来来回回就这些小把戏,她真觉得她挺没劲的。
走过去规规矩矩和任慧芳打了招呼,而后看向沈思源,“爸爸晚安,我去睡觉了。”
“你给我站住”,任慧芳喊住她,“女孩子家,重要的是要洁身自好,你穿成那个样子像什么话。”
姜云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压着眼里的笑意,她拱了这么火,总算没白忙活。
任慧芳现在已经被点着了。
电视里还播放着北航八中的校庆晚会,她的舞蹈被剪成了片段,一遍遍播放着。
林羽恩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应该是姜云故意拨给任慧芳看的。
她收回视线,去看任慧芳,“我穿成什么样子了?”
任慧芳面色不善,冷哼一声,“你自己清楚。”
林羽恩觉得荒唐,又不想和她纠缠,“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也是我的自由,用不着您来干涉我。”
听到这,任慧芳怒火中烧,“怎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现在可还没成年呢,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怎么就说不得你了,万一你哪天做什么丢…”
在一旁坐着一直没说话的沈思源突然开口打断了任慧芳的话,“奶奶的意思是不希望你过多参加这样的活动耽误了学习。”
林羽恩看着沈思源,平静地开口:“爸爸,跳舞本来就是我学习和生活中的一部分,奶奶说的,我不认同,也做不到。”
任慧芳气得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反了你了是不是,胳膊还想拧过大腿是不是,说你一句有十句等着,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在外面看戏的郑诗意笑得嘴都合不拢,本来这两天林羽恩这么风光她就心里不爽,现在看着她被训,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妈妈说让她别着急,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着张牙舞爪的任慧芳,林羽恩根本不想搭理她,和她说话不过是白费口舌。
转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沈思源,“爸爸,我做的这件事情真的有错吗?”
“对您来说,判断对错的标准是什么,是奶奶的一句话是吗?”
“她明明就是无理取闹,故意找茬,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少女清清冷冷的嗓音回响在屋内,冻得人心寒。
任慧芳不甘示弱,用手指着林羽恩,“沈思源,你就纵着你这宝贝女儿这么说我?”
沈思源从沙发上站起来,皱眉道:“羽恩,怎么能这么说你奶奶?她也是为你好。”
林羽恩轻笑一声,“奶奶…,她有拿我当亲孙女吗?”
眼里慢慢流露出一丝悲伤,“爸爸,你真的关心我吗?”
沈思源看着女儿,心里生出几丝不忍,“羽恩,爸爸不是这个…”
林羽恩忽然转身走了出去,背脊单薄,却挺地很直,不管任慧芳说什么,她一次都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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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抱着篮球往季家老宅的方向走,腾出一只手拿着手机回消息。
月光下,身影被拉的修长。
今晚他和陆子明翘了晚自习去篮球馆打球,打完时间有点晚,两人就直接回了老宅住。
陆家老宅在南巷胡同最西边,两人刚在路口分开。
拐进南巷胡同,就看见个单薄的姑娘坐在巷子口的秋千上,头发松松地扎着,软软地贴在肩上。
深秋的风渐冷,月光依旧皎洁,却显得她的身影单薄又孤独。
林羽恩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头靠着秋千的绳索,两行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睫毛。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向疼爱她的爸爸,为什么现在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责怪她,不辨是非,不明黑白。
出神之际,瘦高清俊的少年迎着月光朝她走过来,林羽恩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确定自己没看错。
季忱走近,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进。
他单手扶上面前的秋千绳索,低头去看她,声音低低的:“林羽恩,为什么每次在外面见你,你都掉在眼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