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周末,季家人照例回老宅聚餐,吃完大家凑在一起打麻将。
季蔓向来和娘家走的近,最近又投资在西城区新开了几家便利店,几乎每周都会回来,巡视一下店面,顺便和家人聚个餐。
季蔓摸着手里的麻将,讨好道:“来了来了,等我胡了这把,我马上就过去。”
那头的季忱乐了声,一语戳穿,“小姑,等你胡了,得明天早上了。”
季蔓拧眉:“闭上你的乌鸦嘴。”
小声抱怨:“要不是琳琳突然有事,我也不会麻烦你个臭小子,还坑了我三倍工资。”
季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小姑,今天是节假日,我可是按照国家标准收的钱。”
“…”
季蔓在那头轻哼一声,“是啊,按照国家标准,你时薪1000。”
琳琳是这家分店的店长,今晚本该她值夜班,但是她家里临时有事,找了一圈员工都没空,不得已才给季蔓打了电话,让季蔓临时安排个人过来顶替她一会儿。
季蔓麻将正打到了兴头上,实在不想走,这才出钱贿赂了侄子,让他帮忙看会儿店。
季忱正要回怼,视线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白兔子玩偶,兔子头上绑着一张学生卡,还挂着一把小巧的钥匙。
他挑了挑眉,“挂了。”
挂了电话,拿过学生卡,少女清秀干净的容颜即刻映入视线,照片上的林羽恩五官还略显青涩,小巧圆润,眉眼带着喜色,和现在有些区别,却难掩清丽脱俗之姿。
他拿着东西出去,外面早就没了林羽恩的身影。
将学生卡装进兜里,想明天到了学校再给她,结果转身之际就看见林羽恩坐在旁边馄饨店最外面的桌子上发呆。
面前的馄饨冒着热气,林羽恩微微低头,马尾松松地垂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侧脸,迎着灯光,显得脸色极白。
他走过去,正要喊她,就发现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到了面前的馄饨碗里。
像是在强忍着泪水,肩膀都有些微微发抖。
林羽恩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强忍着的情绪,在看见面前这碗白胖圆润的馄饨时,再也绷不住。
母女俩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像电影里的画面,一帧帧闪过她的脑海。
“圆圆,这馄饨白胖白胖的,包的圆圆的,你多吃点。”
“妈妈…,你又内涵我。”
“我哪有,我的圆圆可比这馄饨还要白白胖胖,还要可爱。”
“妈妈!!!”
“不过妈妈,我觉得你那碗会更好吃。”
“明明是一个口味的。”
“不,我就要吃你的。”
“林圆圆,看不出来你还挺霸道嘛。”
…
忍了这么久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的般,再也止不住。
她沉浸在回忆里,捂着脸尽情地哭着。
林若茵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宝贝了十七年的女儿能平安喜乐的活下去。
所以,不管有多想妈妈,不管多难多辛苦,林羽恩都忍着不哭。
她不想让在天上的妈妈看见她过的不好。
她答应过妈妈,会好好生活,会努力生活。
可是,她真的好想妈妈。
妈妈,我没有家了,爸爸也娶了别的女人。
羽恩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季忱看着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转身回了店里。
过了没多久,又重新从店里出来,走到林羽恩旁边把学生卡交到她的手上,声线清润,“林羽恩,你还打算哭多久?”
林羽恩愣愣地抬头,就看见季忱站在她面前,单手朝着兜,头微微低着和她对视。
那双浅茶色的眸子里,映着她脸上的泪水。
狼狈的样子被当场撞见,林羽恩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下意识抬手蹭掉脸上的眼泪,“我…”
季忱忽然从兜里摸出一个不二家的棒棒糖给她,样子难得认真,声音里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吃了这个,你就不想哭了。”
林羽恩犹豫了一下,没接,小声道:“这都是骗小孩儿的。”
季忱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随意往椅背上一靠,笑着反问她:“你不是小孩?”
林羽恩轻声反驳:“我当然不…”
季忱闻言,扯起一边嘴角笑了声,打断她:“那你哭什么。”
林羽恩看了他一眼,杏眸里还带着些水光,声音没什么底气,抿抿唇道:“又不是只有小孩才能哭…”
“成”,季忱转了话题,把棒棒糖慢慢推到她的面前,“那你试试,不就知道,我骗没骗你?”
像是中了蛊般,她真的接过棒棒糖,拆掉包装纸慢慢放进了嘴里。
一股甜腻腻的牛奶味刺激了她的味蕾,她从小就喜欢喝牛奶,尤其是甜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