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花火在夜空绽开时,安倾弈转过头,发现夏翊一直在看他。
“怎么不看烟花?”他小声问。
夏翊的拇指抚过他的眼尾:“这里更好看。”
山顶的风忽然停了。
安倾弈仰起脸时,夏翊正垂眸看他。
帐篷里的小灯泡在暮色中浮沉,暖黄的光晕染在夏翊的睫毛上,落下一片细碎的影。
他的瞳孔很深,像夜海,安倾弈望着望着,就溺了进去。
“翊翊……”
夏翊的拇指抚上他的唇角,很轻地摩挲:“我在。”
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尖啸,可谁都没有转头。
下一朵金红色烟花炸开的瞬间,夏翊低头吻住了他。
安倾弈的呼吸被吞没,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夏翊的衣襟。
唇齿间的热度比夜空中的星火更烫,夏翊的掌心贴着他的后颈,像是要把他融进骨血里。
“唔……”
安倾弈被亲得发软,睫毛颤得像蝶翼。
夏翊稍稍退开,鼻尖蹭着他的,呼吸交错间低声问:“换气都不会了?”
安倾弈红着脸瞪他,眼里水光潋滟。
夏翊低笑,又吻上去,这次更凶,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
第二朵烟花在头顶绽开,蓝紫色的光透过帐篷,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流淌。
安倾弈的指尖陷进夏翊的衣领,喉间溢出小动物似的呜咽。
夏翊终于放过他的唇,转而去咬他的耳垂:“崽崽,睁眼。”
安倾弈睁开眼,正对上第三朵烟花盛放的华彩——万千流金倾泻而下,将夏翊的轮廓镀上璀璨的边。
他的眉骨、鼻梁、唇角,每一处线条都浸在绚烂的光里,英俊得令人心颤。
“好看吗?”夏翊问。
安倾弈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夏翊的拇指擦过他的眼尾,才发现他哭了。
“哭什么?”
“太亮了……”安倾弈哽咽着,却扬起一个笑,“眼睛疼。”
夏翊吻掉他的泪,咸涩的,滚烫的。
更多的烟花升空,将夜幕撕成一片一片的绸缎,红的是朱砂,蓝的是深海,金的是烈日,统统坠落进安倾弈浅绿色的眼睛里。
夏翊忽然觉得,这些璀璨都不及怀中人万分之一明亮。
他捧起安倾弈的脸,在又一朵烟花炸响时抵着他的额头说:“我爱你。”
声音很轻,却比所有轰鸣都震耳欲聋。
安倾弈的眼泪掉得更凶,他拽住夏翊的衣领,将唇贴上去:“再说一遍……”
夏翊扣住他的后脑,在漫天华彩下,将誓言渡进他唇齿间。
“我爱你。”
“永远。”
烟花依旧在绽放,可他们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世界缩成方寸之地,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两颗疯狂跳动的心。
帐篷外,星火漫天;帐篷内,爱意疯长。
——
陆青岩坐在驾驶座上,车窗半开,山风裹挟着隐约的烟花爆鸣声灌进来。
他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明灭,烟灰簌簌落在真皮座椅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
他低头看着膝头的日记本。米色麻布封面被山顶的露水浸湿了一角,翻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
「Day7:翊哥今天弹了钢琴,手指好好看。想亲。」
字迹圆润可爱,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陆青岩突然笑了一声,笑声却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闷咳。
他抬手按了按眼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
烟灰落在纸页上,他慌忙去拍,却在斑驳的铅字间看到更多刺眼的甜蜜——
「翊翊推沙煲作弊!哼,生气了!不过他哄我了,那就原谅他吧。」
「他喂我吃草莓时咬到了他的手指。」
「早安吻有薄荷牙膏的味道。」
「他说要带我去看极光。」
每一笔都像刀,剐得他心脏生疼。
远处又一阵烟花升空,紫色与金色的光透过天窗泼进来,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
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布满血丝,狼狈得可笑。
他猛地合上本子,皮革封底发出"啪"的一声响。
引擎轰鸣,越野车碾过碎石路冲向酒店。
前台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到,递房卡时差点摔了托盘。
电梯镜面映出他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衬衫——原来自己看起来这么不堪。
日记本被轻轻放在1809号房门前的羊毛地毯上。
陆青岩蹲下身,突然注意到扉页还有一行小字:
「要永远做翊翊的爱人。」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久到眼眶发酸,才缓缓起身。
转身时西装裤口袋里的项链盒硌到大腿,那是他今天原本准备用来表白的东西。
顶楼传来烟花的最后一波轰鸣,整面落地窗都在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