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淡定地整了整领带:“请他们稍等。”
等游意走后,安倾弈红着脸瞪他:“都怪你!,为什么总是在办公室……”
夏翊站起身,在他泛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晚上继续。”
“想得美!”
婚礼前一周,安倾弈收到了金马奖的邀请函——他凭借另一部《树叶》又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提名。
“翊翊!你看!”他举着烫金的邀请函冲进书房,“我又入围了!”
夏翊接过邀请函,眉头微皱:“颁奖典礼在婚礼前一天。”
“啊……”安倾弈这才注意到日期,顿时蔫了,“那我不去了。”
夏翊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我陪你。”
“可是婚礼……”
“来得及。”夏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的荣耀时刻,我不会让你错过。”
安倾弈眼眶一热,扑上去抱住他:“翊翊,你真好……”
夏翊拍拍他的背:“别撒娇,去看你的获奖感言写好了没。”
金马奖颁奖典礼如期举行。
红毯上,安倾弈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着那对"A&X"的袖扣,而夏翊则罕见地穿了一身深蓝色礼服,与他十指相扣。
“夏总,请问您对安先生拿奖有信心吗?”有记者大胆提问。
夏翊看了安倾弈一眼:“他值得所有奖项。”
这句毫不掩饰的偏爱瞬间引爆全场。
安倾弈耳尖通红,偷偷掐了掐夏翊的手心,却被对方反手握住,再也没放开。
当颁奖嘉宾念出"安倾弈"三个字时,安倾弈愣在原地,还是夏翊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地走上舞台。
“感谢评委,感谢《树叶》剧组……”
安倾弈笑着,荣耀的光芒撒了他一身。
“最初站在镜头前时,我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导演喊'Action'的瞬间,就像有人按下了我身上的某个开关,让我机械地吐出不属于我的台词,做出设计好的表情。收工后回到公寓,看着镜子里卸了妆的脸,总觉得那张脸上还残留着角色的影子,而真正的我,不知被挤到哪个角落去了。”
“记得拍第一场哭戏时,NG了十七次。不是哭不出来,就是哭得太假。化妆师不耐烦地补着妆,我盯着片场摇晃的吊灯,突然想起小时候被逼着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的屈辱。那时的掌声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舞台,观众从亲戚变成了陌生人。”
“但那天,有个场务悄悄递来一杯热茶。'你刚才那个眼神很棒,'他说,'让我想起我父亲去世前的样子。'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烫得我几乎拿不稳杯子。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我的表演真的能触碰到别人的心。”
“后来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我渐渐能在导演喊'卡'之后,还保持着角色的呼吸节奏;开始会在深夜反复看自己的表演回放;不知不觉间,化妆镜前那个迷茫的倒影,眼神越来越坚定。”
“直到今晚,聚光灯烤得我后颈发烫,奖杯在手里沉甸甸的。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我看见了当初那个场务,他用力鼓掌的样子和记忆中递茶时如出一辙。掌声像海浪一样涌来,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站在镜头前时,我的灵魂和身体终于合二为一了。”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戴着面具生活,而是有一天摘下面具时,发现面具下的脸,早已和面具融为一体。而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爱上了这样的自己。”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这一切。 ”
“最初踏入这里,不过是阴差阳错,带着满心的不情愿与敷衍。镜头前的每一秒都像在扮演一个陌生人,台词从嘴里念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虚假。可慢慢地,有什么东西变了——当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我的表演而落泪,当第一次感受到镜头后投来的期待目光,当第一次站在台上,听见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原来荣耀是这样的滋味。 ”
“它不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负担,而是从心底生长出的渴望。我开始贪恋这份光芒,渴望被看见,被记住,被需要。那些曾让我厌倦的灯光、台词、镜头,如今却成了我存在的证明。多么讽刺啊,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献祭给了曾经抗拒的世界。 ”
“而现在,当我的名字被刻在奖杯上,当掌声只为我响起——我终于承认,这一切早已不再是偶然。它成了我的选择,我的热爱,我无法割舍的……命运。”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轰动,是独属于安倾弈的荣耀加冕。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目光不自觉地寻找台下的夏翊,“最后,我想对我的爱人说——”
全场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