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哥哥?”安倾弈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夏翊的手背,凉丝丝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了缩。
夏翊没说话,只是伸手拨开他被汗水黏在额前的碎发,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远处的景在星看得目瞪口呆,拽着游意的袖子疯狂摇晃:“游意!游意!夏翊是不是中邪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
游意默默把自己的袖子救回来:“可能……开窍了吧。”
——最过分的是下雨天。
安倾弈忘带伞,正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忽然感觉头顶一暗。
夏翊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他身侧,伞面稳稳地朝他这边倾斜。
“送你回去。”
安倾弈愣愣地点头,钻进伞下。
雨丝淅沥,两个人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夏翊身上的冷香混着雨水的潮湿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走到半路,安倾弈突然发现——夏翊的右肩全湿了。
“夏翊哥哥!你伞拿歪了!”他急忙去推夏翊的手腕,想把伞扶正。
夏翊却纹丝不动:“没事。”
“会感冒的!”
“不会。”
“……”
安倾弈气得跺脚,最后干脆一把抱住夏翊的胳膊,整个人贴上去:“那这样!这样就不会淋到了!”
夏翊僵了一瞬,喉结滚动:“……嗯。”
躲在走廊里偷看的景在星差点把栏杆捏碎:“这都不心动?!我小表弟是木头吗?!”
游意若有所思:“可能不是木头,是还没反应过来。”
安倾弈视角:
清晨六点,安倾弈揉着眼睛推开教室门时,差点被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惊得后退一步。
蟹黄汤包晶莹剔透地躺在青瓷蒸笼里,旁边是撒了桂花蜜的酒酿圆子,保温杯上还贴着便利贴:「趁热吃。——夏翊」
“夏翊哥哥买的?”安倾弈捏着便利贴转头,正对上后门夏翊的目光。
晨光透过玻璃窗给他冷峻的轮廓镀上柔光,连眉骨疤痕都显得温柔。
景在星咬着食堂馒头撞见这一幕,差点噎住:“你居然会买早餐?上次我发烧让你带粥,你说'饿不死'。”
夏翊单手插兜走过他身边:“你和他能一样?”
安倾弈正捧着汤包小口咬,汤汁沾在唇上,伸出舌尖舔了舔。
夏翊突然俯身,拇指蹭过他唇角:“沾到了。”
少年耳尖瞬间红透,而景在星手里的馒头"啪嗒"掉在地上。
暴雨突至时,安倾弈正蹲在图书馆台阶上发愁。
浅色发梢滴着水,衬衫透出肩胛骨的轮廓,像只淋湿的雏鸟。
黑伞突然笼罩头顶,夏翊的体温透过校服外套传来:“穿上。”
“夏翊哥哥怎么在这?”安倾弈裹紧带着雪松香的外套,鼻尖冻得发红。
“路过。”夏翊面不改色地撒谎,其实他在三楼窗边盯了半小时。
伞面不着痕迹地倾斜,自己右肩被雨淋得透湿。
景在星在走廊目睹全程,看着夏翊把安倾弈送到宿舍楼下,还弯腰替他系好松开的鞋带,忍不住发消息:「你被下降头了?不是对爱情不感兴趣吗?」
夏翊回复:「滚。」
凌晨两点零六分,夏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拇指悬在呼叫按钮上方。
卧室里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稳,只有左手无意识揪紧被单的褶皱暴露着方才的惊悸。
三声等待音后,听筒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夏翊哥哥?”安倾弈的声音裹着蜂蜜般稠厚的睡意,尾音像融化的太妃糖软软拖长,“发生……什么事了?”
夏翊的指节抵在唇前,喉结滚动两次才开口:“抱歉,这个时间打给你。”他的声线平稳得像在讨论明日天气,如果忽略其中细微的沙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电话那头传来被子掀开的动静,接着是玻璃杯与桌面的轻碰。
当安倾弈再开口时,睡意里混入了清冽的水汽:“我在听。”简单的三个字被他说得像羽毛拂过耳廓。
夏翊望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松开了被单。
他闭上眼睛,允许自己在这一刻泄露些许脆弱:“听到你的声音就好。”这句话比预想的更轻,几乎像句叹息。
听筒里传来衣物摩挲声,仿佛安倾弈把手机贴得更近。
“要我给你念段天气预报吗?”他带着鼻音轻笑,“现在播报凌晨两点十分的心理晴雨表……”
夏翊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个永远都冷心冷眼,不会表露出情绪的男生,此刻任由笑意爬上眼角。
他听着电话那头故意板正的播音腔,后知后觉发现掌心残留的冷汗早已蒸发在夏夜暖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