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里间时,因为没人通报,里面的人没注意到他。
他看见李忠在给床上的人擦脖子上的汗,眼见着李忠这个不知轻重的就要扒开韩宵的衣领往下擦。
风君尧脚步一顿,蹙眉看了半秒后大步上前沉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李忠和守在床边紧张的攥着袖子的巧儿被帝王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李忠被吓得手一抖,然后帕子一下没拿稳便掉到了韩九霄脖子上,而巧儿则是腿软的跪到了地上。
两人反应过来后都是慌张的下跪行礼:“参见……”
但风君尧自进来后,眼睛就一直盯着床上的人,一声免礼打断他们的话后便走到床边坐到了方才李忠坐的地方。
李忠见状,下意识起身让开。
但他忽然看见他们陛下竟然亲手拿起帕子,接替了自己的活。
“陛……”反应过来的李忠正欲开口说这种事交给奴才就行。
但风君尧又开了口重复问了一遍:“你们在做什么,太医呢?怎么还没来?”他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几乎接近发火的边缘。
李忠眼见陛下要发火,顿时警铃大作,连忙颤着嗓音回禀道:“陛下息怒,小喜子已经飞快跑去请孟博士了,相信孟博士很快就能到。”
风君尧见他被吓得声音都变了,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失控了,于是他缓和声音朝李忠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等着,这里有朕就行,孟听到了不必通报让他直接进来就是。”
“是陛下。”李忠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与巧儿一同行了个礼就赶紧出去了,离开前还轻手轻脚的帮忙关上了门。
待人都出去后,风君尧才来得及仔细查看韩九霄的情况。
他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后眉头蹙得更紧。
“才几个时辰不见,怎就烧成这样了。”
风君尧在韩九霄看不见的情况下,既心疼又有点责备的用食指轻戳了戳他的额头。
但见他因为发热不太好受的蹙着眉,嘴边还时不时发出脆弱的嘤咛声后,风君尧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淋点雨都能发热,身体真是越来差了。”
又见他忽然难受的伸手扯着自己的衣服喊热喊难受,风君尧这才任劳任怨的剥开他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给他擦着身上的汗。
于是在孟听赶到之前,风君尧脱掉了韩九霄的里衣,替他擦了一遍上身后,还哄着不太清楚的他配合自己换上了干净清爽的里衣。
韩九霄迷迷糊糊间是知道自己好像发烧了的,但身上实在是难受,又浑身无力,所以就一直都很配合给自己擦汗换衣服的人。
但他没能睁开眼睛看一眼是谁,因为眼皮实在太重了。
直到风君尧用放得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对着自己耳朵说了一句:“听话,张嘴把药喝了再睡。”
韩九霄懵了许久,然后他张开眼缝眯了一眼,但只看到了一个长得十分优越的下巴。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把抵在嘴边的药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因为尚有一丝理智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给烧脑残了。
只是他没想到嘴边的药这么苦,于是被灌完一整碗后,他还是忍不住生理性的呕了一下。
这一呕,本来以为这药估计是要白喝了,结果一个温热的大掌用很快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他又感觉自己后脑的头发被揪了一下,自己一整个人被拽着往后仰了一下,药又就这么被物理性的暴力动作给吞了回去。
这么一出一进,搞得韩九霄够呛,害他忍不住连续咳了好久。
好在有人帮他扶正帮他顺气,他才感觉好受多了。
咳完他才恢复点精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靠在一个宽阔的怀里,后背硬邦邦的。
韩九霄回忆了一下刚刚耳边听到的声音,一下就猜到了照顾自己的人是风君尧。
但他现在浑身发软,还总是忽冷忽热,确认是他后,他也没有功夫顾及其他的,只干涩的对着空气说了一声谢谢,便又闭上了双眼。
而把人揽在怀里给他顺气的风君尧听到这一声谢谢后,愣了好一会。
但低头一看时,却发现他又沉沉睡过去后,才附到他耳边极轻极轻的回了一句:“不必客气。”
你救朕一命,朕宽衣解带的照顾你一夜,算是报恩了。
韩九霄入睡前,脑子里想的内容和他的大差不差:狗皇帝对我这么好,应该算是在报恩吧。
韩九霄这一病就病了一天一夜,直到翌日的傍晚才彻底退烧。
风君尧只是当晚照顾他到凌晨,后面白天又来看过他几次 后,其他时候都是孟听守在偏殿里,时时监测他的身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