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春风得意的男子瞬间狼狈不堪,直接滚到台阶之下。他不懂明明自己在为陛下圣寿献礼,怎么就被无端按上了谋杀的罪名。他神色疯癫,望着四周满眼嘲弄他的后宫其余人等。
到底是谁在诬陷自己?
赵美人身躯发颤,双目通红,但也只能巴望着高台上的陛下。他无权无势,不像旁人有尊贵的母家撑腰。唯一只能靠得陛下对他的宠爱。明明昨夜还柔情蜜意,为何现在如何冷漠地看待自己。
赢粲眸色温柔望着怀中眸色稚嫩帝姬,慈爱地摸着她的脸颊:“黎儿,你的父后被他害死,你说应该如何处置。”
天真无邪的帝姬仰头望向她尊贵敬仰的母亲,奶声奶气道:“自然是杀了他赔罪。”
“不,陛下。”赵美人鬓发散乱,他想再说什么辩解,可下巴发麻,只能无声颤动着嘴唇。
赢粲眼神冷冷示意,两侧侍卫出列将人给拖下去。没想到赵美人力气颇大,竟然挣脱试图再次来到陛下面前跪地恳求,可惜身上的锦衣宝石太过沉重,没走几步就被按倒在地。仍然不死心地奋力挣扎,高声道:“陛下,妾身冤枉啊,还请您明察!”
赢粲面对神色癫狂的赵美人不慌不忙,拿出一张弓手把手教帝姬握住。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眸中毫不留情将人一箭射死。
箭头正准心口,赵美人眼眸一滞。他如同耀眼的金蝶,身下的裙裾纷纷散开,展开双臂重重摔倒在地上。
刚被朱琰针灸弄醒的李美人,睁眼就看到刚刚死去的男子瞪着狰狞的双目,不可置信望着他的悲惨模样。李美人本就胆子小,直接就又被两眼一翻再晕过去。
赢粲让众人散去后来到偏殿,乌素还在门口守着,看神情是在等自己。
她冷眸正色询问:“昭仪如何?”
乌素面色淡然,拱手道:“那要看陛下如何。”
赢粲扬眉一笑,事已至此倒也没有必要再死一个人。她望向偏殿微弱的烛火,轻轻叹息:“让他活下来吧。”
“是,微臣遵旨。”
乌素望着陛下奔向凰后那处,冷笑帝王薄情,将旁人性命随意玩弄于手中。
赢粲推门,沈璧正神色平和地躺在榻上。脸上干干净净,露出那清绝俊逸的面庞。看模样是上过脂粉,他这样了无声息的恬静模样还真是难得。
“陛下。”
姜漱玉不悲不喜站在沈璧的旁边,仿佛一尊低眉的玉雕。
赢粲将袖中薄薄的纸张递给她,姜漱玉看到那是为檀礼制作的路引。凭借此物就能瞒天过海让众人皆以为她娶的真是从青州来的陆家嫡亲。
这张纸很轻,却沾上两条人命。
赢粲忽而一笑:“凰后的死讯会推迟五日昭告天下,你同父后离开吧。”
姜漱玉嗓音喑哑,拜谢道:“多谢陛下。”
“何必言谢呢,毕竟你同父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就由你照料帝姬的身子。”
姜漱玉眼皮轻抬,手指不由攥紧。她知道陛下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定会利用檀礼让自己继续为她效劳。或者可以说,没有他也会被陛下用其他人捉住把柄。
但她此时更好奇另一件事。
姜漱玉正色对上赢粲犀利的双目:“陛下认为沈相会相信凰后是被人谋害吗?”
赢粲扑哧一笑,满脸无所谓:“姜太医竟然这么天真。我身为大虞的天子哪里需要让臣子相信我,而是她们应该好好揣测我这样做的意图,再佯装不知情地继续讨好我。
凰后又如何?他一旦进宫,是死是活就掌握在我的手中。虽然我的本意并非要他的性命,不得不说他比我想象中的要痴情。”
女人轻轻摸着沈璧那张冰凉的小脸,语气意味深长:“姜太医你该回去准备成亲了。”
赢粲转身离去,冯姑姑在外面等候已久。
她语气随意道:“今夜席上那个昏厥的美人瞧着楚楚动人,让他侍寝。”
“是。”
姜漱玉听到外面二人的对话,浑浑噩噩地走出偏殿,茫然地走在漆黑深幽的宫墙中。再次睁眼已经来到长央宫外,
此时陆檀礼正长跪在佛龛前,目光虔诚求着观音菩萨保佑漱玉全身而退。如若她真的手沾鲜血,就让他来承担报应吧。
轰隆的雷声刺穿天穹,推门而入的人面色显得惨白。
“漱玉,你受伤了。”陆檀礼看到她紫衣上的斑斑血迹,惊恐地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不是我的,是凰后的,他死了。”姜漱玉神色涣散,喃喃道。
“怎么会?”陆檀礼没想到沈璧会死。
“君后你们该离开了。”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院外,陆檀礼认出他是陛下的暗卫。只是小心翼翼将请来的菩萨带上,就准备起身出宫。不声不响陪着他已久的宫人刚要走出殿门,就被转身狠戾地一剑就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