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都没提,我为何要自作主张。”赵怀逸就是死不松口,除非逼不得已。再说漱玉跟他感情甚笃,外人何必掺和。
“你怎么学的三从四德,男儿为妻君纳侍那是本分。”
“我不愿意什么纳侍,那种卑贱买来的货色也配同我伺候妻君。”
听到孩儿此话,小爹面色苍白。
赵怀逸这才想起小爹就是被买来的,他自幼家中贫寒,为了给长姐娶夫,被逼无奈才成了母亲的小侍。大虞有令,若是男子二十五还未让妻君怀上凤女,就是自身过错,必须为她寻上一可人小侍。
可惜也没那福气,小爹为此在偏院被冷落数年。所以赵怀逸心中更认定小侍本就是多余之人,他就是要独享妻君宠爱。
赵小爹面色忧愁,长长叹息一声:“哪个苦命人不愿意当正室,那不是没有办法。石竹这孩子懂事得很,不会跟你抢恩宠。再说这婚事本是青琅的,却被你强求过来,漱玉这几年能对你做到如此已经不错。放眼瞧瞧,京城贵女中谁房内没几个贴心的小侍,怎么就你不愿意?”
赵怀逸听到小爹提及兄长,冷笑道:“我没有强求,是他没这福分。”
他不懂旁人怎么都说自己对兄长有愧,赵青琅从小夺得所有人的喜爱,就连小爹也对他多有褒奖。他错过妻君还有更好的,就单单凭借着他爹家的声誉,朝中二品以下的官员女子不是随他挑选,自己却只能择个六品小吏。
当年妻君确实喝醉,但他确实清醒得很。故作一副被单纯懵懂的模样,乖乖被女人压在身下欺负,还不忘偷偷松散腰带。
他除了没有一个好爹家,哪里比不上兄长。
赵小爹自知他性子固执,没有多劝。等到这孩子日后吃亏才会懂事。
回到姜家,赵怀逸先是被公爹责问去了哪里。他自然不敢道出实情,一声不吭地在原地站定。
“赵家身为书香世家怎么给你起了个轻浮浪荡的名讳。怀逸,莫非想飞了不是。”
赵怀逸没有辩解,依旧冷脸。鸦色的长睫遮住双眸,虚虚盯着地面。他这模样把公爹气得不轻,刚要拿出家法,被姗姗来迟的姜漱玉阻止。
“爹,我同怀逸还有事要说,先回了。”
望着宝贝女儿姜许氏语气放软:“我都是为了你才好好管教他,天天野在外面,哪像个夫郎样子。”
赵怀逸心有委屈不敢说出,他为何总在外面?身为公爹还不清楚吗?让他打理的庄子,在京城三里外。上船经商也是被强迫的,否则也不会让那勾栏货色傍上妻君。
“是,爹爹辛苦了,还是孩儿亲自管教为好。”
说罢,姜漱玉牵着夫郎回院内。
姜许氏无奈叹气,这赵怀逸若是侧室他哪会颇有微辞,偏偏是个容不得旁人的妒夫。哪里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赵怀逸躁热着脸,被妻君当着下人的面拉扯着往两人的听雨轩走去。女人的手很软,让他肚中的怨气全然消散。他惴惴不安地坐在方桌前,等待妻君问责。
姜漱玉先是将仆人散去,敛目道:“知不知道你今天今日错在哪里?”
“反正人不是我推的。”
“我知晓事情不是你做得,可身为良家男子,前往那种风月之地,对你的名节有损。”姜漱玉有时真愿他能再聪明些。
赵怀逸听闻言辞慌张:“我是从后门进去的,没几人瞧见。”
姜漱玉清楚他从前在赵家受苦不少,所以性子敏感,索性将话摊开:“我去风月楼找雪公子是因为太医署的王院判想让他进门当小侍,便让我前去说和。”
“为什么让妻君你去。”赵怀逸为人多疑,再加上今天的情形,两人明显从前认识。
“我跟他是有些旧情,他被卖身那天从风月楼上跳下来,险些摔死,我路过救了他一命,但再无任何干系。”姜漱玉身为医者,见不得人白白丢了性命。
“我知错了,”赵怀逸就知道妻君心中只有自己,环住女人腰身,小心翼翼将一枚羊脂白玉为她系上,“我在船上无聊,看这玉料趁你,亲手雕琢的。”
姜漱玉低头抚摸,确实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但他的雕工显然没有匠人精妙,略显粗糙,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下。
瞧着大人和主子其乐融融的模样,候在一旁的石竹面色阴沉。直到院中女使翠儿唤他去传食,才从廊下离去。
用过晚膳,赵怀逸前去沐浴更衣,石竹低眉顺眼端着木盆,为大人洗脚。姜漱玉望着烛火下俊逸年少的脸庞,呷了口茶询问:“石竹今年多大了?”
少年乖乖答道:“回主子,十八了。”
他握住盆中的双足,力道适中的按摩。这门手艺石竹是向府中的几个小侍学得。他们为了讨得家主宠爱,无所不用其极。只盼她能来院中,好在榻上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