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姜漱玉平生唯一一次忤逆母亲的意愿。
“我想同跃安议亲。”
“
你可你应该清楚孩子的性情并不稳重,若是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慈春堂可能会受损不少。”
“我知道。”
“傅家和沈家虽然是亲戚,但沈家比傅家对我们更有助力,你可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
青梅竹马的情谊往往抵不过眼前利益,许多年少情深,到最后都会因为各种缘由分崩离析。
但姜漱玉执意如此,跃安他值得自己付出。
沈璧听到姜漱玉的话后哭笑不得。他从未觉得傅跃安能跟自己相提并论。自己更同她亲近。他总会闹得漱玉没法安心看书,那带她到处乱跑的野性少年怎么会被她中意。
漱玉她性情温和,待人和善,本来就跟自己更为相配。
“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沈璧全然不信姜漱玉说的话,明明她对两人并无差别。她是一个透彻的人,应该知道跟自己结亲对姜家更加有力。
明明就是傅跃安缠她改变了注意。他最会装作一副无辜模样抢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可以问你的母亲,她也知晓此事,换亲本来就是我的主意。”姜漱玉不冷不淡宣布了他的死刑。
沈璧眸色一缩,缓慢跪在地上无助流泪。他哭得很小声,为了维持最后的体面。非常小声地呜咽着,生怕被外面的人偷听到他的狼狈。
这幅凄惨景象被赢粲全然看到,她心情美妙不少。她就偏偏爱看沈璧那高傲男子被折辱的模样。
不过姜太医也真是的,对一个小小美人都那么动容。
还真是一个妙人。
姜漱玉并不知陛下在背后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夜幕染黑时,她点起烛火在屋内慢慢写起医书来。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照在窗柩上。淡淡的光又洒在女人的侧颜,她听到一阵平缓的脚步声。但并未搭理,依然心平气和地继续抄写医书。
陆檀礼提灯进屋就看见穿着中衣的女人,他挑眉道:“你莫非是在等我吗?”
第22章
姜漱玉没有理会男人言语中的挑逗,手中玉笔并未顿住,墨色继续跃于纸上,只是力道变得更狠。
昏黄的烛火微微照亮姜漱玉的侧颜,她并未抬头:“丽美人死了,你知道吗?”
“知晓,凰后此次处置是有些过于阴狠。”陆檀礼嗓音不疾不徐,踏着皎皎月色步入屋内。
“他以为我是同丽美人在行宫中不清不楚才大打出手。”
“所以凰后是知晓丽美人进入你的屋内,才误以为他不安分守己,确实是个可怜人呀。”
陆檀礼缓慢跪坐在姜漱玉身旁,身为君后他的一举一动皆是恰到好处的优雅华贵。男人拂袖为她慢慢磨墨,徐徐说:“丽美人身在异国又不受宠爱,能找个良人出宫也是最好的归宿。如果是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当这件事没看见,将他逐出宫去。”
姜漱玉没有回答,手中玉笔继续挥动。陆檀礼就端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温润的眉目在柔和烛灯下更显俊雅。
许久之后,他嗓音带着些软意低笑道:“你不给我吗?”
“什么。”姜漱玉明知故问。
陆檀礼可不认为她会忘了,明明那么下贱的人都能得到她的怜爱。他亲眼看到她将那破草席打开,往丽美人的手心中放了映日果。
他自幼饱读诗书,清楚那是对方家乡的产物,能当做药用,珍贵非常。
男人嘴角含笑,虽然心中吃味丽美人竟也能被漱玉关怀。但这倒是印证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她心中是有自己的。不过是故意装作忘了准备,想同他继续沉沦下去罢了。
也是,她尝过自己之后,再看那些年轻俊秀自然食之无味。
陆檀礼瞧见烛火燃至中间,便靠在她身侧,轻笑着咬上姜漱玉的耳尖:“我的耳坠呢?”
姜漱玉被男人温热的气息弄得心神不宁,脸不红心不跳地淡然回答:“忘了。”
“那你下回可要记得。”陆檀礼睫毛微颤,从容的神色,仿佛两人并不是要斩断这暧昧不清的关系。
“嗯。”
看着她这副清冷自持的模样,陆檀礼忍不住想笑。他伸出长臂环住她的腰身,紧紧靠在她的后背上,贪婪地闻着姜漱玉身上的馨香。
很淡很淡的药味,却让陆檀礼感到无比安心。旁人羡慕他以后能安稳度日享用荣华富贵,却不知他内心的苦闷和寂寞。
早早入宫的他,理应要为先凰守身。但自己对那位高权重的女人并无任何情愫,只有对君王的敬重。原以为自己要抑郁不安地老死后宫,幸得上苍垂怜。让自己遇见漱玉,其实两人早就见过,只是她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