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但姜漱玉心跳却格外平静,没有一点慌张紧迫。
“若是当初沈后没死,您还会对檀礼下手吗?”
“哼,你还真是痴情。沈璧迟早要死,我知道陛下想看鹬蚌相争的戏码。沈后虽没有陆氏心狠手辣,但我不会放过他。谁让赢粲喜欢他,所以我定要杀了让她痛心疾首。”
“陛下喜欢沈璧?”
姜漱玉感到诧异,她只看到陛下对沈璧的憎恶。赢粲平日鲜少宠幸他,每月也就是例行公事才会去一次未央宫。
“她当然喜欢,不然也不会将帝姬交给郑儿抚养,因为她清楚若是当时帝姬放在未央宫养育,沈璧会死得更快。”
凰后之位和未来的君后之位,赢粲还是选择了前者。
“赢粲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也很会伪装。她最爱谁就越要装出满不在意的模样。所以若沈璧没死,我也会用乌头毒死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昭仪身上的毒并不是沈璧下的。”
“毒是谁下的无所谓,反正还是赢粲指使。只要能让她不痛快就好。人啊太过循规蹈矩,到头来都是自寻痛苦”
郑扶蕴恨赢粲的无情,但她是一个明君,只能从他人下手让她懊悔终生。
姜漱玉闭眸回想,前世沈璧确实就是被郑扶蕴用乌头毒死。但其中也有她的缘故,当时有人揭发她同檀礼的私情,害得她眼睁睁看着他又被人带回宫中。
这件事除了陛下也就沈璧知道。而她前去质问时,男人神智疯癫,口中的话已经分不出真假。
“是,我是嫉恨他。一个不守夫道的老男人,长你那么多岁竟然还有脸勾引。他身为君后就应该在后宫待一辈子,就像我一样。死也要死在这宫墙之中,他想要跟你双宿双飞,真是痴心妄想。”
“至少他比你干净,不像你肮脏。”
“是,我脏。”
当时沈璧神色悲戚,嗓音愈加微弱。最后无力地抱着身子慢慢滑落在地上。
她本意是说他心思歹毒,沈璧却误以为是骂他身子不干净。所以在张老被郑扶蕴拿家人要挟对他汤药下毒时,沈璧即使察觉出有毒还是喝下。那点剂量的毒素不至于沈璧立刻死去,只会像陛下折磨郑昭仪那样逐渐身子衰败,再了无声息。
直到她被人设局同赵怀逸一夜春风。迫于对方清白,只能舍了赵青琅将他迎娶。
她以为这还是沈璧所做。毕竟他得知是自己同赵青琅定下婚事后。骂她怎么就爱老男人,不怕他们身子是因为早就不干净才迟迟未嫁。
直至后来檀礼告知她,原是沈鎏不想远嫁青州,妄图失身于自己。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赵怀逸捷足先登。
姜漱玉回想从前,自己也太意气用事。若没有
再去质问沈璧他或许不会服毒自尽。
“对,就是我做得,那种婚前失贞的浪荡货色你还愿意娶吗?我是不干净你们都别想干净,要脏大家一起脏。”
“漱玉若我身子还干净,你会像待他那样带我进宫吗?”
她没有回答。
同沈璧的婚约不过是母亲之命。无论是谁,只要门当户对她都会娶进家中好好相待。从始至终他都会错意,自己对他从无丝毫情意。
沈璧服毒后她为其催吐但也无济于事,只能看他躺在怀中渐渐死去。即使对沈相说是自己害死的沈璧,她还是在平日药渣中发现了残存的乌头。
张老是被郑扶蕴逼迫罪不至死,还是告老回乡。
所以当初到底是谁设的局。
姜漱玉知道她离真相触手可及,但临到门前又变得怯懦。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问出口。
“您会为了报复做出毁人清白的事吗?”
姜漱玉只想求一个答案。
郑扶蕴不知道她为何这么问,即使她恶贯满盈也不至于如此卑劣。
她扬唇嗤笑:“这难道不是陆家的手段,乌老不就是这么娶得人?哦,还有我。我的第二个夫郎就是她送到我床上,本以为是个花郎结果是名门贵族。若是不娶,我就有牢狱之灾。若是娶了,我的原配又置于何地。”
姜漱玉表情平静:“谢您指点。”
“你谢我,莫非真是疯了。”
郑扶蕴看不出对方神色,陆檀礼明明是死于她手。她是故意而为还是想嘲弄自己。
她只能看人踽踽独行往山上走去。
一切明了,前世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
姜漱玉没有回城,浑浑噩噩走到郊外。看到一古朴道观便只身进去,在里面道长的指教下跪在蒲团上虔诚念经。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荡荡自然清……”
道长看着供奉的牌位,好奇这人多大的福气能让这位善人掏出这么多功德钱,为他祈求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