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迟钝之人
,很快想到了其中关联。
“阿真善解人意、待人亲和,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若她真狠下心抛夫弃子,殿下是不是要想想自己何处错了?”
商麟冷笑,善解人意、待人亲和?哪个词跟华臻相关了?还有,他何处做错了?!却见褚澜已是走出了很远,瞧着他那副模样便知道是要上赶着去献殷勤。商麟朝四周一望,极快地从沿路拾起几盏宫灯,从褚澜的反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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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齐宫宫道上的灯盏甚少,这段路华臻走得极为漫长与艰难,她将手指抠进掌心,迫使自己注意力再集中一些。眼疾的事不可再缓了,先前是久居卫宫中不需多走动,可如今她需要四处游走,此乃极大的弱点,知晓的人越多她便越不安稳。
或许可先去寻南羲子。
华臻心绪似乎并未被方才发生的荒唐事打乱,只是心底对商麟又抗拒了几分,一个巴掌不足以泄愤,迟早要将他踩在脚底才对。
却忽地有几束微光自后方照过来,华臻蹙眉,并未停下脚步。
光线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华臻身后,堪堪能照亮她脚底的路。走了一段宫道,快要拐弯时,华臻忽而听到后方声音:“为何不告诉我你有眼疾?”
华臻冷哼,脚步未停。
“你还在气?气我吻你?”商麟始终跟华臻保持一臂的距离。
华臻这下却开了口:“一个吻罢了,就当赏给你的。”
商麟轻吸口气,“褚澜说你善解人意,待人亲和,可你为何将孤视为仇敌。”
华臻轻飘飘道:“因为你就是啊。”
“从前也并非不敬重殿下,可满腔真心尽换来辜负,如今还有何好说的?”
商麟扯住华臻手臂,与她面对面,“你是真心?”
华臻厌烦地将手挣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太子殿下刚才可是真心?若是真心,我原来问你,你为何不认?”
她耸肩,露出好看的梨涡,凑近商麟一些,商麟直觉得头皮发麻。
“难不成真的喜欢我?”
商麟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他刚张嘴,耳畔突然传来褚澜的声音。
“阿真!”
褚澜大步走近,从中间将二人隔开,阻绝了商麟的视线,轻笑着说:“我来迟了。”
商麟看不清华臻的神态,却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愉意。
“不迟,走吧。”
他站在原地,垂眸望向手中的灯盏,半晌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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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太子可有跟你说什么?”褚澜终于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寂。
华臻偏头问他:“你怕他说什么?”
褚澜摇摇头,而后又道:“我原来不知道……你跟他……”
“过往旧事,算不得什么。只是迫于无奈,曾在燕国待过一些时日。”华臻道,“至于跟商麟,我……”
褚澜却极快打断她:“既是不堪过往,也不必再提了。”
只要华臻心仪的人是他,就算她真跟商麟有一段过往,他也不在意。
将华臻送至房门,褚澜转身要走,华臻突然叫住他。
褚澜转身,“怎么——”
脖颈忽地被人一揽,他低下额头,倏尔感受到一阵温热触感。
华臻轻踮脚尖,近乎霸道地将唇印上他额头。馨香一股脑地从四面八方窜入他的感官,心绪从那一吻后便乱地七零八落。
褚澜想到了四王妹宫中豢养的白毛幼犬,她也常常将唇凑近它的额间以示亲近,而后白毛便摇起自己的尾巴,用湿漉漉的、葡萄般晶莹的眼睛凝视四王妹,把四王妹逗得心花怒放。
华臻此时的神情就跟四王妹一般。她探究地凑近看他,随后平静道:“还给你的。”
“我与商麟并无干系。”她难得主动向人解释一次,“阿臻这个名字很好,我娘也这样唤我。”
“我要去看赵茗了。”她说着去推房门。
褚澜慌张地点了两下头,暗自责怪自己这般没有出息。商麟行事如此孟浪,他却因一个不深不浅的额头吻而凌乱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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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门,只见赵茗静静坐在床榻边,双眼凝视着前方。
听到门响,淡淡说了句:“你来了。”
“怎么还没睡?”华臻将门关紧,“睡好了才有力气出宫。”
“觉得有些累,”赵茗叹了口气,“从前我不顾一切从晋宫逃出来,原以为事事皆能随我心愿,如今看来,我还是太过天真。正如此刻,我还是要依靠你才可。”
“明知褚辙四处寻你,你还硬要跟来齐国,也算咎由自取了。”华臻将屋内的灯烛吹灭几根,只留下微弱的光亮。
赵茗手攥紧裙摆,复又松开:“其实我出宫不只是逃婚。”
“是逃命。”她的心忽地快速跳动起来,“齐王虽看重褚辙,可他子嗣众多,个个都非等闲之辈,是以选择也诸多。并不会因为我跟褚辙联姻便允了我父王的联盟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