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齐王率先投来关切目光。商麟强露笑意:“喝太急了,酒不错。”
却看回对面那两人,仿佛已入无人之境,对眼前景物皆视若无睹。褚澜从桌上端起糕点盘子呈到华臻面前,华臻便顺势夹起了一块放入嘴中,刚咬了一口便对褚澜点了点头。
商麟觉得好笑,她尝到味道了么就夸?果真还是那般虚伪!还有那公子澜,糕点分明好好地摆在华臻面前,他非要再端起来让华臻夹,为何要多此一举?
今日开的是迎宾的宴,还是他俩的婚宴?
商麟往后一仰,阿沣向前几步,俯下身:“殿下有何吩咐?”
“褚澜多少年岁了?”
阿沣愣了愣,在脑中回想着,“似乎已二十又一。”
商麟眉头舒展一些,原来还比他大了一岁,竟还如此幼稚。
“年纪这么大。”他喃道。
阿沣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不也二十了么。
“他娶妻了?”商麟接着问。
阿沣心下暗喜,幸亏他来时多打听了几番,不至于殿下问他时他答不上来,“还未。”
他一股脑地将听来的都倒出来:“公子澜私下甚是清白,从不溺于风月,鲜少与女子往来,总是谦逊识礼,敬重他人。因此整个王城的女子都将他视为择婿最佳之选。”
商麟半晌未说话,阿沣便沉默着退了回去。
几支舞过后,齐王忽然提到褚辙及赵茗。
“先前出了些意外,未以大礼迎六王姬来齐,今日也在这宴会上露露面,叫诸位臣子认认你。”
褚辙满面春风地站起身,伸手去牵赵茗,对众人道:“这是我夫人赵茗
,不日后我们将要大婚,还请诸位赏脸。”
赵茗却紧紧盯着桌上的碗不愿移开眼,身上也不动半分。
褚辙有些羞恼,“你又闹什么?”
赵茗不知为何身上僵硬得很,总之便就是不想顺着他们。她生性倔强,哪怕知晓此时不应倔强却也如此做了。
底下坐着的臣子本想开口道贺,此时也把话憋在喉咙里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晋国六王姬是被逼迫来的啊,分明不是公子辙口中的从前青梅竹马,流传佳话。
齐王面上的笑渐渐凝固,赵茗感受到身侧的气息越来越冷,指尖忍不住微微发抖。她应当站起来才对啊……
冰冷的手却被温热罩住,赵茗转头一看,华臻蹲在她身侧用宽慰的眼神望向她。她终于鼻尖发酸,双肩抖动起来。
褚辙大手一挥,木案上的蔬果菜肴撒落一地,华臻将赵茗整个人搂紧怀中,有些器皿便悉数砸到她的身上。
她无视身上的痛楚,镇静道:“公子,她只是身体不适罢了,并非有意如此。”
褚辙却只觉颜面大失,愤然道:“我对她这样好,她却还是如此固执!是觉得本公子脾性太好么?”
华臻视线上移,只见齐王无动于衷,并不欲插手褚辙泄愤之举。她只能道:“公子,宴上还有客人。”
她方才便感受到商麟那抹强烈的视线。
一旁却传来幽幽的调笑声:“二王兄,这夫人嘛,就不能太过宠爱了,否则都会当众下你的面子了。”
华臻皱眉,只见角落有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看好戏般地举起酒壶往嘴里倒。
褚辙怒火中烧,伸手便要去打赵茗,可赵茗被华臻护得密不透风。他便恶狠狠地想把这巴掌赏给华臻,华臻还未来得及动作,猛地被人一环,紧紧箍在怀中。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袭来,褚澜抬头一看。
褚辙捂着手腕,愤恨地盯着对侧懒洋洋坐着的商麟。而褚辙的脚边,是一把刀柄嵌着宝石的匕首。
褚澜松开手,与华臻拉开一段距离,“吓到了吗?”
华臻摇头,随后偏头看向商麟。
商麟悠悠地拿起筷子,从盘中选了一块漂亮的糕点,放在眼前左看右瞧,直到褚辙咬着牙对他道:“殿下这是何意?我的家务事你也要插手么?”
商麟闻言筷子一松,糕点掉入盘中,他攥住筷子狠狠往盘中一插,糕点很快碎成粉末。
“家务事?孤这么远过来是看你的家务事的?”
“你切勿猖狂!原本便见你不顺眼!”
齐王急出声:“褚辙!胡说什么!”
褚辙皱眉,本来齐国便不输燕国,何必怕他?
没有远见的蠢材,齐王为难地笑笑:“的确让太子见笑了,不过是夫妻间小打小闹。”
“带上你的夫人滚回正极殿。”
却听一声冷笑。
“去正极殿让六王姬被打死才好?”华臻说。
齐王不认得赵茗身边这个女子是谁,正想发作,只听到褚澜也说:“不若让六王姬先到儿臣宫中将就一夜,待王兄气消之后再将其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