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子辙便是那个老头替她缔结的婚约,她也是偶然得知老头利用此事做了谋划后才半夜出逃的。
她拍拍珞儿的手叫她不必担心。
先前遇上公子澜是她倒霉,她不信大街上还能碰见公子辙?
左右华臻也不会进王宫去办事,倒是没那么轻易遇上他们。
苻笠打开方才在城外收到的渊眠的信,呈到华臻面前,“少主,这是皇甫大夫隐居之处。渊眠姐姐打听好了,岐洵山在王城的西面,离得有些远。”
先前未计划赵茗二人,现下干粮也剩不了多少。华臻即刻道:“找个地方用饭罢,顺道再置一些干粮。”
几人进了一间饭馆,刚落座边听隔壁桌的人谈论着这几日王城发生的大事。
赵茗拎起茶壶,往杯中倒茶。
忽而听到旁人道:“公子澜不是刚从晋国回来么?说是人还未到晋国呢,先收到了晋王的传信,说是王姬跑了——王上大怒,直说是晋王故意藏着呢。”
“这不是给了陈国可乘之机嘛,按这地势来看,陈晋之间必有一国落下风,看谁能争得咱们王上欢心罢。”
“这么说,晋国是要完了?”
“明照?”华臻看向满溢到桌上的茶水,“你倒多了。”
“啊,我方才想起了一些事,一时出神。”赵茗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见笑了。”
华臻眸色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听那两人喝酒间隙道:“可这干公子澜何事?王上冲他生什么气呢?”
“谁知道呢?公子澜要是生在别国,储君之位垂手可得啊。”
待上菜之后,赵茗匆匆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了,华臻未开口说话,只安静地食
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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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洵山离得不近,到了山脚下时,天色渐渐暗下。华臻对赵茗道:“天黑山上境况不明,为保安危,你在山脚等?”
山脚下有潦草搭起的茶舍,赵茗答应,“你早些下来罢。”
此山不是荒山,两侧还有修建白石阶梯,听闻山腰处有一处庙宇,香火还算兴旺。
就是不知皇甫大夫住在山腰还是山顶。
好在石阶边有灯盏伫立,每行十步,得以窥明前路。
到了半山腰,偶尔还能见有人进出庙宇,期晚问华臻:“王姬想去拜一拜吗?”
华臻摇头,她从不信神佛,只信自身。
佛像前,一白衣男子跪坐在地。方丈在旁轻语:“禅房已为公子腾出,供公子清修。”
褚澜双手合十,恭敬道:“多谢方丈。”
“今日跪拜时辰已到,公子可起了。”
褚澜支起身子,膝盖处有些许的钝痛,他嘴唇微微泛白,对方丈道:“听闻前几日有贤士拜访此地,不止方丈可有听闻?”
方丈道:“一面之缘。”
“我对这世间还有万般谜题不解,望请有德之人指点开悟。”褚澜道,“方丈可能告知其住所?”
“万般讲究缘字,那人是为隐居,若公子今日能得以相见,才是命中有缘。”
“褚某明白。”
褚澜走出寺庙,回头朝山上望了一眼。浓墨山林中,唯有风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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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臻三人将要抵达山顶时也还未瞧见房屋的影子。
期晚拂开身侧茂密缠绕的枝桠道:“许是夜深了不好瞧见,不若下山,明日再来?”
华臻极力去回想信纸上的话,皇甫大夫答应见她,并阐明他已游历到了齐国。随后便只有一句话。
“缘在岐洵山。”
这是何意?难道他并非住在此地?只是跟岐洵山结缘而已?
黑夜让华臻有些烦躁,“下山。”
可此刻的密林却像转了不同的方向后重新叠在一起似的,山腰到山顶的这段路并未修建石阶,便更不好找路。
苻笠手中的灯笼光亮微弱,也快熄灭了。
她听着周围声息渐大的蝉鸣声,不禁有些发怵,“王姬,怎么办?”
她不想露怯,可此刻穹顶犹如一张深渊巨口,等待着吞噬她们。
“慢慢找总能找到路。”华臻率先接着灯笼光亮朝前走。
今日是她太过心急,未考虑周全便贸然上山。
忽而,远处隐隐绰绰出现一盏灯。
像是有人持着灯笼朝她们的方向而来,苻笠惊喜道:“有人来了,或许是山上的住民,定是熟悉路,或许还见过皇甫大夫!”
华臻轻侧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那抹身影愈来愈近,华臻握住期晚的手一僵。
期晚透过光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沈公子?”她看向华臻,“他怎会在齐国?”
华臻眼睫一闪,脑中许多事串在了一起。
褚澜也早在数十步之外看见了三人,只是未曾想到,走近之后看见了她。
“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