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能再容许他有任何的隐瞒。
期晚靠近过来,手拂上华臻的眼,轻声道:“您眼睛还好么?”
华臻宽慰地笑笑:“老样子,待事成之后,我会去拜访名医,你不必太过忧心。”
说罢,她的嘴角滞住,轻唤渊眠。
每当她双眼视物艰难时,她的听力反而愈加清晰。
她又听到了鞋底磨蹭泥草的声音。
渊眠将两人扔到华臻面前,尖刃抵在赵茗的喉间。
赵茗望向双眼紧闭的华臻,叫道
:“我没有恶意!你先听我说……”
“我不想听。”
脖子上的刀刃又贴近了几分。
赵茗只好迅速道:“你眼睛看不见吗?我方才都听到了!”
华臻双眼倏地睁开,凭声源紧盯住赵茗的方向,期晚将她扶起,她一步一步走向赵茗,柔软的手扼住了赵茗的脖颈,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力度。
赵茗猛地挣扎,脸涨得通红,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我能……治好……你眼睛……”
脖子上的手仍未松开半分,珞儿在一旁哭喊着,赵茗快要呼吸不了,整个人往下瘫倒时,新鲜的空气重新注入她的喉咙,她呛咳着,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流泪。
华臻的声音这才从她头上传下来,“继续。”
赵茗平复后,抹了把呛咳出的泪水,恶狠狠地看向华臻,“我家中……有一个治眼疾的名医,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第17章 陷阱与他的言行一般,端方温润。……
华臻静静听赵茗说完:“跟我一起走?”
赵茗点头,“只要你不去晋国,随意将我安全送到哪座城中都可。事成之后,我便传讯给我的医士,他医术精湛……想必你也听说过他的名号,晋国南羲子。”
“南羲子是你家中的医士?”华臻凝眉,“你是王室的人?”
赵茗嘴角轻掀,缓缓道:“与王室有些渊源罢了,算不得王族,只是你既知晓南羲子,也该知道让他出手诊治有多难,你今日若帮了我,你的眼睛便有救了。如何,这买卖你做不做?”
“我如何信你?”
赵茗俯身往腰间摸去,终于掏出个玉牌,“王宫令牌可以作证么?”
渊眠从她手中接过,翻看几下,回华臻:“不像是假的。”
赵茗得意一笑,“我说实话吧,其实,我家乃是晋国朝中重臣,可惜近日遭歹人所害,我——诶,你怎么不听。”
华臻坐回方才靠的大树底下,闭目,“信口诌来的谎话有什么好听的,我对你的身世无甚兴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我们此去的是卫国,要跟着就少说话。”
赵茗悻悻地收好自己的包袱,拉着珞儿到不远处的树下坐好。
“有什么了不起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茗便被人摇醒了。
不得不说,这是她这两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她睁着惺忪的双眼问华臻,“这么早就走吗?你们也被人追杀啊?”
华臻扫了她一眼,“若你昨夜说你还正被人追杀,我断不会答应你。”
赵茗猛地清醒过来,笑道:“没人追杀我!”
华臻牵来一匹棕红马,“会骑么?”
赵茗眼里放光,手抚摸马鬃,翻身上去,“会的。”
只是在宫里她骑马的机会极少。
一行人快马加鞭行往卫国。
暮色渐深,公孙游望了眼不远处的村庄,对华臻道:“明日便可进卫国国境了,想必不会再遇到燕国来兵,今夜可住下?”
华臻把手中的纸张叠好收回怀中,这是她一路上抽闲暇时画下的舆图,只是已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住下吧。”
太阳穴隐隐作痛,许是太缺睡眠又要思考所致。
赵茗却劲头十足,“不如我先去探探,再回来给你们引路。”
许久未骑马,她一点也不觉疲累,反而兴奋得紧。
华臻正要开口阻拦,赵茗却驾着马飞奔,踏尘而去,只看得到她若隐若现的背影。
公孙游侧头问她:“王姬觉得她值得信任吗?”
“若她骗我,我会让她百倍偿还。”华臻翻身下马,天色逐渐昏沉,暗流卷动残云,压在头顶,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天空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显得周遭更为空荡。
赵茗还未归来。
华臻语气坚决,“不必再等了。”
公孙游却上前一步,“既然你信她,我们便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华臻的眼疾是多年沉疴,他见过她在暗夜中的无助,也知道她多渴望痊愈。
“世上不止一个南羲子。”华臻心意已决,“再去找她太过费事,她既不愿便算了。”
渊眠道:“奴婢去找找吧,或许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