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我发现你是装的,你知道后果。”
升阳欲哭无泪,还想再说些什么,华臻面色早已恢复如初,高贵的脖颈挺直,神情倨傲,“既然如此,殿下答应我的不要忘了,我救了你的母亲,便要收你的报酬。”
商麟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那柄匕首上。
“可以。”
“明日再谈。”
华臻带着人转身就走。
商麟蹲下身捡起那把匕首,仔细端详片刻,榕夫人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麟、麟儿,你记得这个是谁给你的么?”
商麟皱眉,“这是我的东西?”
那为何会在华臻身上?还有那个护卫为何叫她太子妃?
“那你是不是也不记得娘了?”榕夫人终是问出口。
商麟面上挂起疏离的笑意:“怎么会呢,母亲。”
榕夫人身形一颤,彻底绝了念头。
商麟从不会叫她娘,更不会认她做母亲。
方才阿沣说商麟是为了她才……她心凉了半边,商初在诸位公子中也是治礼守节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双脚发颤,思绪复杂,不知作何反应。
升阳也止不住悲伤,哀道:“属下是您的暗卫,您也不记得?”
阿沣冷声提醒他:“不要再逼迫殿下了。”
商麟刚醒来那段时日,就连跟在他身侧最久的阿沣也想不起来,还是阿沣每日给他讲起以前的事,当然,他挑的都是重要的说,例如商初现下如何了,他当时是怎样服下蛊毒又是怎样确信不会有事的,还有榕夫人是为他的生身母亲这般的话。
商麟曾拿着一个小小的锦盒问他,说这不像他的东西,阿沣隐隐有些猜测,可避免节外生枝,只能糊弄了过去。
华臻曾回过一封信来泰清宫,也被他先一步给截了。
医士说过,逼他想是能想起来的,或者瞧着些什么信物和旧人也能助于恢复,可越是迫他想得越多,此后落下的病症也越多。
若有机会,他得去晋国一趟,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南医士替殿下诊治才是。
只是华臻的突然造访叫他有些措手不及,前些日子王上又张罗着遴选太子妃一事,妄图又将自己势力下的世家女儿许给殿下。
这该如何是好?
渊眠啃着果子问期晚:“王上自回来后一直没什么异样?”
期晚点头:“我便说你不会看人,王上哪里是真真切切喜欢他?就算是真喜欢得紧,如今也不会去贴人的冷脸。”
“这倒是真的,”渊眠吞下最后一口,净了净手,“她何曾为男人伤过心?那她现在在屋里做什么呢?若没什么大事,我又该走了,先去帝城探探。”
期晚回:“在思索着怎样跟燕太子谈条件罢,燕国这样富庶,哪能轻易放过……你还是等等再走。”
她把拜帖与请帖都捏在手心,“今日泰清宫来人,送了两张帖子,说让王上选,是他来拜见,还是王上进宫。”
期晚推门进去,见华臻果然没有半分伤心的模样,只是捧着本兵书默默看着。
她将帖子递给华臻,“燕太子送的,让您选。”
华臻扫了两眼,“进宫。”
“王上可是还想着那事?”期晚不免有些担忧。
若说不想倒也是假的,她笑笑:“是有一些不甘,若他什么都记得倒还好,可眼下他都忘了,我若是对他做什么,倒显得我的不是了。”
不甘就不甘在她竟出不了气。
不过也好,如今本就不是该谈情说爱的时候,从始至终,她也只为了利用而已,而后若有过些许心动也不过是平常之事,她自小心动过的人便不少。
“是,王上一定能遇见更好的。”
华臻笑颜在灯烛下变得柔和。
翌日,泰清宫水榭。
这处的琴华臻还曾抚过。
她施然落座,奉茶的侍女偶然窥见华臻面容,不由得一颤,连带着手上的茶杯倾倒,热茶淋了华臻半边袖子。
商麟似有不悦,冷声:“你可知这座上的是何人?”
小沛忙跪在一侧,低声求饶:“对、对不住……”
华臻看清了她的脸,唤了声小沛,“无事,你起来。”
小沛感激看向华臻,她还记得她。
她听阿沣大哥说了,今日是卫王微服来访,可她打死也想不到她曾与卫王称姐道妹,亲密无间过。
也想不到华臻竟还能回到这里来,她有许多话想同她说。
怎么都认识她?
怎么只
有他想不起来。
商麟心中烦躁,端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酒。
待小沛下去后,华臻才道:“原以为与殿下议事是在大殿上,未想是在寝宫。”
“卫王有所不知,如今孤是燕国主事之人,自然这寝宫也可做议事殿来用,若今日孤邀您前去大殿,再唤上父王与您一同商议,那才叫降了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