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羞耻、不解而又不甘。
越长风坐起身子,看见他立即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背在背后,腰背挺直,双腿分开与肩同宽,是接受管教的臣服姿势。
男人甚至把没被掌掴的半边脸微微倾侧,朝她凑近一点。
“多谢主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曾经自己爱恋仰慕的夫君只要一句话便能让她甘心把一切奉上,到了最后竟还只是毫无顾忌的利用;可现在的她,可以毫无理由的惩戒脚下的奴,他不仅不会知道真正缘由,还只能向主人谢恩,并把自己的另外半边脸送上去让主人打得开心。
刚从梦中醒来,还真是不习惯啊。
“呵。”
越长风皮笑肉不笑的问:“柳郎多谢本宫什么?”
柳孤城迟疑了一下,越长风的脚往他胸前的方向一伸。
“多谢主人惩戒。”
越长风一手拉过柳孤城脖子上的金链把他拉近自己,另一手像在梦中那样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只是这一次这张脸被她打得高高肿起:“柳郎犯了什么错,需要本宫惩戒?”
柳孤城沉默了。他确实不知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多谢主人的话,然后下意识地把支配者的耳光联想到惩戒上面。
他这一夜未睡,只是静静的跪在越长风的床前,近距离的端详着这位自己曾经只能在阴沟里远远窥探的女郎。
他听见她半梦半醒之间那些呢喃,有“鸢鸢”,还有“柳郎”。那个“柳郎”自然不可能是他柳孤城,至于“鸢鸢”是谁,已是昭然若揭。
可是在她眼中代替兄长来供她亵玩的奴,大概是不应该知道支配者的小名的。
柳孤城什么也不能说,越长风却不耐烦了:“嗯?”
“奴……不知道。”
越长风觉得好笑,继续逼问:“不知道那你还多谢什么惩戒?”
“柳郎这满口大话的性格,是真的该好好改一改了。”继在水榭之后,她再一次对作出顺从驯服姿态的男人说出了这句话。“不过,本宫有的是时间给你改。”
“至于为什么本宫打你——”越长风话音一顿,手中金链逐点逐点收紧,没有让他一下窒息,却是看着他在自己的控制下一点一点脸露不适,却又不得不死死忍住的样子。从梦中惊醒的恶劣心情忽然变得愉悦起来,她薄唇扬起,指背轻轻柔柔的划过柳孤城嫣红的眼尾,一只手在操控他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像是在安抚:
“我只是拥有这个权力。”
第29章
“奴……明白了,主人。”柳孤城强忍不适,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越长风想起梦里的那一下长吻,她自然是不会再巴巴的凑上去把自己的唇舌奉上给这张脸的主人,而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长指挑着他的下巴,拇指缓缓摩挲轻按他的下唇,直到露出了洁白整齐的下排牙齿。
多情的桃花眼里目光专注,长指一动探入男人俊美的薄唇之间,透过微开的齿关,压着舌头不断深入,一路探至舌根。柳孤城闭上了那双深眸,羽睫轻颤,微微仰起戴着金链的脖颈任由女郎的玉指侵入,努力压下生理上的不适和几乎便要溢出嘴边的声音。
看见他这个样子,越长风躁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又多少对打错人的事有点歉疚,抽出手来亲昵的手背蹭蹭柳孤城脸上被自己扇出来的红肿。
柳孤城不知是被打懵了还是吓怕了,竟然偷偷在她濡湿的指背亲了亲,缓缓睁开的眸中似有暗光流转。
这次轮到越长风怔住,他这一下虽然突兀,却是触动了她心中某处,简单而冒失的小动作比她意料之外的更加取悦到自己。
越长风自然不可能向他坦白自己是打错了人。毕竟在世人眼中她和柳时言鹣鲽情深,就算他已经死了六年她也只有念念不忘的份,又怎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下去?
只是……若要对眼前这个“无辜”受罪的男人作出补偿,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收拾好自己,跟本宫来。”她面色不显,淡淡吩咐。
书房里,柳孤城脖子上的金链被扣在紫金楠木的宝座一角,链子的长度恰好只能让他在座下跪坐。
宝座前的书桌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奏折文书,这里显然是摄政长公主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可惜金链的长度太短,他就算怎么探头也无法看见那些奏折文书上写着的字。
越长风用朱笔在奏折上批批改改,忽然头也不回的命令:“过来。”
柳孤城膝行两步来到她的脚边,他身上纱衣已经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前襟大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胸前戴着的“规矩”上挂了一个笔筒。
越长风把手中朱笔扔到笔筒里,突然下坠的重量拉动了金链夹着的脆弱地方,让他不由自主的一缩,金链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