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定在新一年的元旦日举行。
正是先驸马柳时言的忌日。
也是越长风和柳孤城在柳家墓园初遇的日子。
越长风抽空回了长公主府,把消息告诉了柳孤城。
柳孤城正坐在湖中心的水榭里,身上穿着银线云纹的月白锦袍,脊梁像青
竹挺直,一副公子如玉的模样,仿佛山上雪莲一样的矜贵高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越长风走上前去,把雪莲摘在了手心之中,紧紧抱住。
男人身上还有着初遇时的淡淡木香,表情是初遇时的冷漠和疏离,深渊一样的眸子却只有一片空洞,没有那点让人迷醉的燎原星火。
越长风把头靠在他的肩窝上,看着那张和柳时言相似极了的脸。
加上此刻平静漠然的表情,和当初那个光风霁月、惊才绝艳的“柳郎”已有七分相像。
却是空洞得可怕。
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样的人偶。
就算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他哭着喊着求她不要;就算是做狗的时候,他被控在边缘,被迫含羞忍辱地表达自己的欲求不满;就算是做玩物的时候,他被当成物件束缚固定,不能动也不能主动出声,被动地承受主人的玩弄和索取。
他也没有此刻那么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驱体。
就像脆弱的陶瓷娃娃一样,俊美的面容和精壮的身材恍若巧夺天工的雕塑,这美好却永远定格在一瞬之间,而且一倒即碎。
越长风双手环抱在他的胸腹上,轻轻咬上了他衣领上方的喉结。
“呃——”
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
越长风嘴角微勾,沿着他的脖子往上吻去,覆住了嫣红的唇瓣。
牙关被轻易撬开,舌尖以支配者的姿态深深探入口腔,掠夺他口中的每一寸,撩拨他停滞不前的软舌,一路探至他的舌根。
柳孤城没有迎合也没有抗拒,只是发出了点点可怜的声音,身体躁动不安的扭动着,他又没有意识的发×了。
从墓园里的矜贵公子到现在任人亵玩的木然人偶,表面依旧是衣冠楚楚的他,甚至连身上那些金环金链也被取下,却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越长风给他说了朝上发生的事,说了登基大典的日子,说了好多的话,柳孤城依旧目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越长风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末了从怀里掏出那个精工打造的狗项圈,戴在他被她吻出片片红印的脖子上。
她一边用指尖描摹着狗牌上的“鸢”字,一边把男人的耳垂舔得发红发烫,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柳孤城,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六亲缘尽了。”
“不过,你还有顾锦卿,我也还有老师。”
“我们还有彼此。”
“是不是?”
无意识的低吟从柳孤城的唇间溢出,对她的问话却没有任何回答,眸中也依旧是漆黑一片。
越长风很想知道他的感受,可惜男人自聚贤阁的那一夜以后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倏地掐住男人的下巴,沉声问:“说,是不是?”
柳孤城被她的突然发难吓到,连发×的动作也骤然止住,下意识的重复:“是,主人……是,主人……”
这是他作为奴隶、玩物和狗被允许说的两句话其中之一。
冷漠的表象骤然破碎——或者应该说是,那个肖似柳家四郎的高冷表象本来就不过是没有内在的形似而已。
剥去这人矜高的表象,迫他展现出自卑不安的真实内在,得到他无条件的绝对服从,本来应该是她理想中的结果。
越长风却不想听了。
掐着下颌的力度加重:“我是谁?”
柳孤城睁大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眼眶里似乎有水光粼粼在滚动,泪珠却终究没有滑下。他张了张嘴,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最终还是下意识的唤着:“主……主人。”
越长风一下子收回了手。
她越愤怒的时候,表现出来往往都是越温柔。
可是她前所未有的发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目中燃着熊熊烈火,语气中满是阴鸷:“主人是谁?”
“看看你的狗牌,你的主人是谁?”
男人高高挺起的脊梁一下子弯折了,他跪在地上,求饶似的拽着她的裙脚,一张脸往她的腿上蹭:“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越长风颓然跌坐椅里,满腔怒火一下子熄灭了,剩下的只有如鲠在喉的难受。
她把柳孤城改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很听话,不会破坏她的规矩,也不再想着逃出她的手心。
他没有理想,不再想着拉住她共赴毁灭,也不再拥有可以与她抗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