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亮亮的,是一种林别从未见过的亮,漆黑的眼底蔓延着无尽的热切和希望,愿望成真般雀跃,好像林别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禁不住弯起唇,和她一起笑。
可冷浸溪越开心,林别嗓中的苦涩就如炸开一般钻进心口,刀刃插在嗓中,呼吸间都是铁锈在蔓延。
林别滚滚嗓子,对上冷浸溪期盼的眉眼,终于是控制不住,泪水汹涌而下:“对不起,我,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她双手捂住脸颊,心如死灰,“我能听到我的呼吸,能听到风声、水声,可是听不到你在说些什么。”
林别没想到系统的威力居然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即使目前不是林别主动透露,系统也会隔绝被林别知道情况的可能,林别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在晚会结束后和冷浸溪摊牌的这个想法到底有多可笑,她深深喘着气,攥住冷浸溪的手腕,眼角还残留着刚才未落的泪。
“你用手机发消息给我,我看看可不可以接收到。”她祈求地看着冷浸溪,没了任何办法,冷浸溪心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一腔热血顷刻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转而又瞬间凝成心疼的泪。
她听话地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颤抖着给林别发去消息,随后就发现自己组织好的语言在即将递给林别的下一秒变成一团乱码。
她冷着眉,浑身的气质瞬间变成灭顶的阴郁,抬眸看向林别,面色皆是震惊。
“阿别。”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颤抖,绝望和担忧让她险些失去理智,克制自己不安的心跳尚且找回一点点意识,“你听不到我的声音了吗?”
林别摇头:“现在听到了。”
冷浸溪悬起的心这才放下一点,她还以为……
可同样又升起无法理解的心情,“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即使在这几天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但冷浸溪还是不死心地去问。
为什么林别不告诉她所有事情,为什么林别听不到她说什么,为什么手机会突然……
她突然感到后背发凉,惶恐和怒气在她的心口喧嚣,浸在水中的那只手握拳用力到指节发白,眼尾泛起愠怒。
到底是谁不许她和阿别在一起?!
林别颓然倒在水里,眉眼耷拉着,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眼前只有残留的手机屏幕留下的乱码残影。
定了定心神,她忍下心中的慌乱和震惊,看向冷浸溪,她尚且还知道出现这样的事情的原因在于系统,可是对于冷浸溪来说这种事情无异于灵异事件,她不能让冷浸溪觉得害怕。
“应该是我最近总是熬夜,所以有点幻听,没什么事。”她说着,抬手去擦拭冷浸溪眼角的泪珠,可手还在不听话地发颤。
手还未碰到冷浸溪的脸颊,就被人粗暴地打开:“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敢看我吗?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只会让我担心。”
林别心虚地低下头,被冷浸溪打到的那只手浸在水里麻麻的,如她的心脏在疼痛。
话刚说完,冷浸溪就意识到自己因为担忧语气太灼灼逼人,抿唇将那些恼人的情绪压下去,捧起林别脸颊,看向湿淋淋的小狗,放轻语气,诱哄般开口。
“还是不能对我说吗?是不想说,还是不可以说?嗯?”
她轻轻的语气像飘起的羽毛,盘旋落在林别的心口,那些残缺溃败的伤口迅速长出新的枝桠,林别轻轻点头:“你会听不到。”
我迫切地想把我的全部毫无保留地剖析给你,但是不可以,我说出口,你会和我一样,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林别浑身的气息颓废到极点,她和冷浸溪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穿不透的雾气,纵使她无数次地靠近,却总是找不到自己的爱人。
“我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她忍住泪水,含着笑看向冷浸溪,朝着她游过去,抱住她,没有等冷浸溪回答就兀自开口。
“你的心跳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冷浸溪回抱着她,嗅着她身上和自己一样淡淡的沐浴露气息,担忧的心平静下来,闭上眼抽噎着问。
“所以阿别是我的阿别吗?”
后怕被平息下来,冷浸溪不可思议地去想,原来阿别不是真的想要去参加节目,也不是想去见其他人,阿别只为她着迷,阿别只是被“人”操控了,还是爱她的,只要她把那个禁锢阿别的东西杀掉,阿别就真的属于她了。
冷浸溪因为这一想法激动到浑身发抖,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个东西从林别的身上剥离分尸,从而永远的和林别在一起,而她的雀跃兴奋颤抖却被林别错误地认为是她在不安,抱住她的怀抱用力了些,埋首在冷浸溪颈间,声音闷闷的:“是你的阿别,一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