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了然一笑,接过信封,笑道:“都督放心,奴婢这便去送。”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薛瞻从右掖门出来。
元青正侯在马车旁等,薛瞻抬眼望去,元澄竟也立在一旁。
薛瞻倏冷脸色,快步行至马车旁,“府中有事?”
元澄被他看得一怵,忙摆摆手,解释道:“没,是夫人唤我过来的。”
“夫人说,她今日要出去转转,不在府中用午膳,叫我来与您传个话。”
没得回去见不着人,又冷着一张脸独自用饭。
元澄在心内腹诽。
薛瞻眼眉立时舒展开,淡淡‘嗯’了一声,掀帘往马车里去时,又忽转身与元澄道:“以后与夫人有关的事,若是夫人不想叫我知道的,就不必再说了,日常报备夫人安危一事即可。”
元澄讶然一瞬,旋即连忙点头应下。
马车方要往前驶,元青忽按辔停下,侧头唤道:“大人,是五皇子。”
薛瞻打起帘角往外看,日头晒得紧,五皇子却不甚在意,与柳玉屏的父亲柳如淙立在斑驳树影下谈笑。
沉吟片刻,他道:“元澄,同阿烈说,派人盯紧五皇子,柳大人那边也盯紧些。”
柳玉屏一事,他需得给她一个答复。
元澄应下后,元青扬辔轻喝一声,马车倏而往骁骑营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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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瞻以旧疾复发为由闭户养伤的半载,皇城司暂代掌管骁骑营之职,城郊那处空旷地势被皇城司揽下,骁骑营日常训练时,便挪去了城郊。
方靠近骁骑营,离得不远处就有一肩宽背厚的壮实汉子循声跑来,“都督——”
薛瞻下了马车,扫视一圈,沉声问:“又有新来的兵闹事?”
那壮汉名唤魏霄,领统领一职,闻言叱骂一声,“一个个不服气得很,依老子看,全都吊起来甩上几鞭就老实了!”
元澄笑嘻嘻锤魏霄的肩,“何必如此生气?旁人不服气,想来是你魏统领的威名还不够有震慑力,说上几个名字与我听听!”
他歪眼窥薛瞻一眼,见他没甚么反应,这才接话道:“我
这手有些痒,找几个小子来挠挠!”
魏霄笑骂元澄几句,一揽他的肩,旋身往里面走去。
元青:“大人,要去看看么?”
骁骑营不比皇城禁军,禁军选拔严格,常是世宦子弟,骁骑营却往市井里挑人。
私底下,曾有新兵议论起薛瞻,言他年轻尚轻,虽在兵马司手段狠戾,可他们到底不是犯人,这年轻都督如何能叫底下人服气。
薛瞻未吭声,步子却迈开来,敛神往里面走。
这厢,魏霄动作极快,立时拎出几个刺儿头来。
元澄眯眸打量那叫嚣得最厉害的男子,忽而将腰身的剑抛去一边,赤手空拳就袭了过去。
那刺儿头不敌他,三两下就被打趴在地。
元澄重重一脚踩向刺儿头的背,扯出一线讥讽的笑,“叫唤得这么厉害,就这点本事?”
刺儿头仍叫喊着,“我不服!你偷袭!”
元澄松开他,双手一摊,“好啊,这回让你先来,我让你几招。”
刺儿头胡乱拍几下衣摆的灰尘,又一握拳,往元澄面上招呼去。
元澄只虚虚往后躲,反剪着一双手。
时间长了,刺儿头气喘吁吁扶着双膝,没好气瞪元澄一眼,“你玩儿呢!”
元澄笑吟吟点头,“对啊,逗你玩,跟逗小猫小狗似的,不觉得有意思么?”
刺儿头忍无可忍,斜眼往右侧一瞥,俄而,他一扬攥在手里的尘灰,抓起一杆长枪往元澄的方向刺去。
元澄眼眉倏冷,仰身一避,旋即扯过那杆抢,力气大到将刺儿头甩开数米远。
刺儿头还未回神,一把长剑就横在了他的脖颈。
元澄怒喝:“谁教你玩这种阴招的?”
刺儿头斜愣一笑,市井习气散发出来,挑衅道:“阴招又如何?我是正儿八经被招揽进来的,若上头不发话,我......”
话音未落,这刺儿头就哑了喉,一双吊梢眼斜斜往左一瞧,一把短刃正贴着他的脸插着。
若他方才摇头摆脑,这半边脸,耳朵,眼珠子,兴许就没了。
薛瞻目光似剑,不紧不慢上前,轻声道:“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刺儿头认出他来,忙磕磕巴巴认错道:“都、都督,是我不对,我......”
“说废话无用。”薛瞻蓦然打断他,又重复道:“再说一遍。”
刺儿头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阴、阴招又如何?我是正儿八经被招揽进来的,若上头不发话,我就走不得。”
薛瞻俯视他一瞬,自顾拔出了短刃,唤来亲卫,“既说是正儿八经招揽进来的,那便按正儿八经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