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东南灵界嫌少有魔族踏足。
曾经的混血儿们不断与人族通婚，一代代血脉相传下来，到现在，这些族裔后代中的魔族血脉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相柳的九个脑袋，名为“加班”的龙头脑袋不愿意说，是因为他性格高傲。
但其实也就只有名为“调休”的这个虚化白骨脑袋，由于自身的特殊，能察觉出一二。
即使是他，也没能看出渊羡的真实身份，更没能看出他身上有隐藏身份的封印。
看在每一只许愿王八都很珍贵的份上，盛汐没有说出真相，免得气死相柳。
“前辈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问题了呢。不过我大师兄肯定不是奸细，您放心好了。”
“调休”嗤了一声：“现在或许不是，但将来呢？”
“颐溟那小畜生投靠了天道，他手段诡谲，能直接控制魔族，摄心夺魄。”
“谁知道他有朝一日会不会暗中控制渊羡，把这小子变成他的眼睛。”
魔尊颐溟居然是天道的魔！
盛汐大吃一惊，忙问：“那三万年前，魔界入侵东南灵界，也是天道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已经被封——已经沉睡。”相柳选择了一个比较体面的说法。
“颐溟为什么要投靠天道？”渊羡问。
“这你问他去，我怎么知道？”
相柳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将黑蛇镜中的湖水拍得劈啪作响，似乎是想起了很不高兴的事。
看他不忿的模样，盛汐小声提醒：“魔尊颐溟是大乘期呢。”
“大乘期怎么了？老子又不是没见过！”
“他都给天道当狗了，如果还都成不了大乘期，那颐溟不如去死！”
“老子如果愿意给天道当狗，老子也是大乘期！”
九个脑袋争先恐后地骂着，一个比一个生气，可见对颐溟突破大乘期这事有多生气。
师兄妹默默吃着小饼干，谁都没有开口。
等他发完火，盛汐才敢继续发问：“前辈，天道到底想做什么呀？”
第468章 我们家跟天道的关系可好了呢
相柳的九个脑袋依次扫过在场诸人，着重看了渊羡片刻后，他缓缓道：“天道想要的很简单，无非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而已。”
这话昨天跟“盛如月”交手时，盛汐听她说过，隐隐猜到一些线索。
吕想不明白：“基本上所有修士都很敬重天道，还不能让他满意吗？”
相柳睨了他一眼：“你们骂过‘老天不公’之类的言辞吗？”
言澈吃着笋干，头也不抬地说：“以前骂过好多次。骂完没什么用，胡祯还活蹦乱跳的。平白浪费我精力，就懒得骂了。”
他们师兄弟天赋好，又早早跟在镜尘元君身边，什么都不缺，因此需要骂老天的时候很少很少。
但即使是这样，也在偶尔的时候有过埋怨。
他们尚且如此，宗门外其他人的埋怨只会更多。
温哲明联想起自己的家世，若有所思地问：“前辈，您是想说，因为这样的埋怨多了后，惹怒了天道？”
“这只是其一。有蝼蚁骂你，正好被你听见，顺手弄死就完了，不至于大动肝火。真正惹怒他的，是后面的事。”
名为“星期一”的圆形脑袋想起这事就恼火。
他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脑袋继续说。
“天道肆无忌惮地收取各界灵气，引得各界不满。有些高阶修士布置阵法，想留在自己所在灵界的灵气，却遭了天谴。”
“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高阶修士们陆续能感受到来自天道的恶意。”
“起初，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毕竟那是所有修士从小敬仰的天道。”
“但大乘期后，天人感应加强，来自天道的恶意越来越明显，死去的高阶修士也越来越多，大家才不得不信。”
“大乘期能有部分比肩天道的战力，天道忌惮高阶修士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开始诛杀高阶修士。”
“高阶修士开始反抗，双方的斗争越来越激烈。”
“天道疯了似的降下灭世灾祸。”
“曾经宜居的家园血流漂杵、昨日还言笑晏晏的族人，眨眼就成了枯骨尸骸……”
“无数种族一朝被灭。”
相柳的九个轮流诉说这些他曾经亲眼见过的人间地狱，声音越来越低，直到逐渐安静。
他是凶兽，也曾为祸一方，可天道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连言澈都捏着笋干没再往嘴里送，被这事惊呆了。
盛汐想起灭亡的冰霜巨人一族，想起自己曾经透过寻踪图看到的无数被冰封的凤凰尸体，估计这也是天道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