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圆脸老师怒斥,满脸都是不高兴,“你给我好好在里面反省!犯了错还敢嘴硬!”
盛汐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一会儿后,她才慢慢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张老师的水杯被人打碎了。
那是个印着明星人像的玻璃水杯,据说是张老师专门托人从香江买回来的,花了不少钱。
在这个物资并不算富裕的年代,这样一个水杯在张老师眼中意义非凡,甚至让她有种自己是“上等人”的骄傲。
看到水杯被摔碎的碎片时,她的尖叫声几乎能震穿整个幼儿园。
当时盛汐恰好在边上玩,这个黑锅就扣到了她头上。
但水杯并不是她打碎的,而是指认她的那个小朋友贼喊捉贼。
张老师心中清楚这一点,可她不敢责怪那个真正打碎水杯的小朋友。
因为那位小朋友的父母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医生,开园第一天就托她好好照顾孩子。
而盛汐只是个无父无母,靠着国家福利政策才能入学的孤儿。
面对这样无人撑腰的小朋友,他们不必有任何顾虑。
谁让杯子被打破的时候,盛汐就在边上呢?
盛汐如果不站在那儿,说不定水杯就不会被打碎。
肯定是盛汐这个没爹没娘的灾星给克的!
于是盛汐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张老师的出气筒。
挨骂的时候,盛汐想要辩解,被张老师直接塞进了用来存放扫帚等物的铁皮柜中。
盛汐记得那天自己一直被关到了放学。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孤儿院的保育员来接人,张老师还倒打一耙,跟保育员告状,说她打碎了杯子,污蔑她撒谎骗人。
盛汐不记得这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或许根本就没有解决,只是不了了之。
她一个孤儿,赔不出钱,也没人为她出头。
她不想去幼儿园,但每个到了年纪的小朋友都要上学。
她还是得每天都见到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张老师。
惹不起躲得起。
她学乖了,每次见到对方就躲着跑。
于是对方拿她没办法,只能在全班都在上课、盛汐不得不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一次次当着全班的面骂她。
盛汐对幼儿园的记忆,除了老师丑恶的嘴脸,便只剩下那个狭小铁皮柜里湿臭的垃圾味,以及自己在恐惧中时外面传来的肆意笑声。
周围景象渐渐淡去,盛汐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感觉有什么堵住了喉咙口,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捏紧了她的心脏,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
被压制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她在这个世界看不到希望,想要拉上所有人陪葬。
黑暗中亮起一隅,正是当年她被关在铁皮柜里,其余小朋友都在外面开心玩耍,两个老师靠在铁皮柜上聊天的景象。
盛汐以第三者的角度望着这一幕。
她看到张老师笑得特别开心,时不时便踹一脚关着她的铁皮柜,用被铁皮柜无限放大的踹门声恐吓她。
每次听到她惊恐的叫声,这位圆脸的年轻老师就会笑得更加开心。
怒火在心中滋生,让盛汐恨不得立刻去甩对方一巴掌。
蓦然,盛汐的手中多了一把刀。
有个声音在心里告诉她:“杀了她就好。”
盛汐下意识握紧了刀。
可怒火还在不断蔓延,让她觉得光杀这一个难泄心头之恨。
她手中的尖刀又变成了一把枪。
盛汐怔怔望着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手.枪,莫名觉得不对劲。
她心中一动,这把漆黑的手.枪变成了一把带着支架的加特林机.枪。
哦豁?
盛汐挑眉,再次转动念头,怀中的加特林机.枪又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真理”。
盛汐破涕为笑,似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黑暗中潜藏着的别的什么东西说:
“我觉得这个威力还不够,还得要个更强的才行。”
盛汐的脑海中浮现出渊羡的模样。
然而眼前的“真理”还是大炮的模样,并没有把她脑海中的大帅哥变出来。
难道是这位帅哥还不够凶?
那让她想个更凶的大杀器。
盛汐正琢磨凤三和镜尘元君哪个更凶,忽然愣在原地。
随着这两人的面容在她脑海中被清晰勾勒出来,盛汐被封印的记忆一下解开。
她想起了东南灵界经历的一切!
盛汐忽然就笑了:“哈哈哈……”
不远处的铁皮柜和她讨厌的张老师消失,四周重新陷入无边的黑暗,只剩下盛汐的笑声。
她笑得像个大反派,对着黑暗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狗蛋儿!”
浓稠的黑暗翻涌起来,再次想要将盛汐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