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晕乎乎的,感觉有些上头。
陆愠唇角噙着笑,径直朝一旁走了。他刚走,大理寺的其余几位同僚见少卿大人带头敬酒,也纷纷来敬酒庆贺。
许淮遭不住,几轮下去人就有些瘫软,俊朗白皙的脸也染上了酡红,歪歪斜斜的让小厮扶着去廊下解酒了。
沈葶月的视线骤然被几个人挡住,等她再眺目看去时,已不见许淮身影。
身旁突然多了几道极为刺鼻的脂粉气息,沈葶月转头一看,吴沁蓝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身边跟着两个姑娘,约摸着是她的闺中小姐妹。
沈葶月突然想起陆愠曾叮嘱过她离吴沁蓝远点。
那日宫宴吴沁蓝吃瘪,定会寻机报复回来。
只是——如今自己就好好的坐在这席面上,周围全是人,难不成,吴沁蓝还敢上来给她一巴掌么?
沈葶月压根没理会她,也不认为吴沁蓝敢公然对她做些什么。
她吃的糕点,喝的冰饮子都是许家提供,若出了事,许家也难辞其咎。
沈葶月笑吟吟的看着吴沁蓝,这幅从容自在的样子却把吴沁蓝气得够呛。
可想到那人的嘱托,吴沁蓝压下了自己的火爆脾气,上前坐在了沈葶月旁边,压低声音道:“你哥哥,有下落了。”
短短几个字,吴沁蓝在沈葶月脸上观察到了些许裂缝,她得意的看着沈葶月,想看她露出惊讶,担心,乃至最后求自己的神情。
沈葶月眉梢轻动,虽然她知道哥哥肯定没事儿,可听到这个几个字还是忍不住有细微的情绪。
她淡淡道:“当年那场大火,我哥哥早就死了。”
吴沁蓝知道她是个倔性子,接着道:“宁夜。”
沈葶月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实则袖下的指甲都嵌入到了皮肉,这才生生控制着她没有暴露。
吴沁蓝怎会知道宁夜就是哥哥。
哥哥说他掩饰的很好,从不曾让人知晓。
会是谁?
谁告诉的吴沁蓝?
难道是当年作恶的那伙人,齐太
后?
沈葶月顿时意识到自己被吴沁蓝牵着鼻子走。
她刻意甩去这些,轻笑了声:“宁大人出身寒门,怎会是我侯府长子,吴姑娘这样背后编排朝廷官员,宁大人可知?”
真能装啊。
吴沁蓝也不与她卖关子了,索性直说了:“你可知你家还有个旁系女,名叫裴绿漪,她曾住在宁大人府中,后不知怎的被赶了出来。可怜了,这么一个名门贵女,被我家的小厮碰见了带回府里。我不过才问了几句话,她便全招了。”
沈葶月杏眸慌乱,裴绿漪?
哥哥从未与她说过。
吴沁蓝说的到死是真是假?
她佯装镇定:“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裴绿漪,你若觉得宁大人是我哥哥便是吧。”
吴沁蓝当即拦住她,直言道:“裴绿漪现下就在东边假山后偏房里,她跟我说了你哥哥勾引乐安公主,还冒犯皇室血脉。乐安公主那可是已经成婚了的,此事儿若被捅了出来,不仅你哥哥会死,你也会跟着一起死。哦对,你裴家九族早都被夷干净了,就剩你们兄妹二人和这个裴绿漪了,啧。”
说完,吴沁蓝骄傲起身,带着她的小姐妹朝别处转悠了,实则安排了婢女在暗中观察沈葶月的动静。
吴沁蓝走后,沈葶月没有立刻起身,她知道吴沁蓝可能派人暗中监视她。
她先是入了席面安静的吃了会儿,随后接着更衣的机会寻了个婢女要她带信出去给小寒。
沈葶月趁人不注意,将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了下去,塞给那婢女。
半个时辰后,那婢女便来回话:“姑娘所托之人说,您所问之事,确实发生过。”
沈葶月凝眸,让那婢女下去了。
她刚刚写了个纸条,让小寒去宁府找管家问府上是不是蹭住过一个名唤裴绿漪的女子,结果竟真有此事。
那哥哥决计暴露了。
甚至,吴沁蓝所说哥哥与乐安公主的事儿,怕也是真的。
这个裴绿漪既然曾经住在哥哥那里,现在又被撵出来,还暴露了哥哥的身份,想必对其怀恨在心。
若是放任她继续乱说,难保不会被太后的人发现。
沈葶月不能让裴绿漪继续胡说八道祸害哥哥。
可她若去了,便中了吴沁蓝的计。
不去,不知道那裴绿漪还会做出什么对哥哥不利的举动。
思来想去,沈葶月决定单独前往。
再这之前,她唤来刚刚替她办事的婢女,给了她一把碎银子,低声道:“我有些薄醉,想出去放放风,若是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请务必告诉你家主人寻我。”
婢女领命:“姑娘放心,奴婢知道了。”
今日家主办宴,丫鬟本以为能在席面散去后在领事嬷嬷们那得点贵人不要的精致果子,饭菜,就已经算烧高香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