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寒打听的三个人里边,她最中意的就是许淮。
若是今日能让许淮和陆珍姐姐对上眼缘,那她就算没白来。
沈葶月胳膊轻轻推了推陆珍,低声道:“姐姐,许姐姐给许大人买的衣裳有好几件,你帮着挑挑让他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许二娘听见了,当即让身后的丫鬟将衣裳拿过来。
三个姑娘说话的光景,许淮的目光不自觉的被最右边的姑娘吸引。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碧色的织锦斜襟罗裙,下襦搭了件薄薄的雪白浮光纱,碧白交映之间,那精致的飞仙髻将她的鹅颈衬托得高挑雪白,耳瓣上别了一对珍珠耳坠,瞧着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碧荷,柔婉清雅。
许淮比她足足高了一头,从他的角度瞧过去,能看见那张昳丽的脸蛋像是剥了壳的荔枝,白里透着粉一样好看。
许淮只觉得呼吸都跟着停滞了。
盛夏的时节,她好像水中乘波而来的碧荷仙子,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猝不及防的击中他的心门。
直到此刻,他才读懂书中那句——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而沈葶月呢,她低着头帮二姐姐挑衣裳,眉眼恬静,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怎么牵线拉桥。
“就这件吧,四弟,你喜欢蓝色。”许二娘拿出一件湖水蓝的云纹锦袍,朝他道。
沈葶月杏眸晃了晃,原来许淮喜欢蓝色,她旋即看向陆珍。
今日的陆珍一身鹅黄色轻纱罗裙,通体都是暖色,只有鬓边簪的一支点翠蓝玉梦蝶稍微能沾上边。
许淮动作迟缓,迟迟没接过那衣裳,余光瞥了沈葶月千万次。
“四弟?许淮!”耳边传来二姐姐催促的声音,许淮这才回神。
许二娘递过去那件蓝衣裳,“喏,快去试试,你最爱的蓝色。”
沈葶月装作没听见,偏头去看陆珍那只点翠簪子,自顾自道:“五姐姐这个簪子真好看,通体泛着冰蓝色的光芒,衬得姐姐肌肤愈发冷白了。”
陆珍不知道她的心思,羞涩道:“等过几日许家大宴,我也给你带一只,这是一对,咱们姐妹俩一人一只。”
沈葶月挽着她的臂弯撒娇:“五姐姐对我真好。”
说完,她看向许二娘,:“二姐姐,我姐姐这个点翠簪子是不是和令弟衣裳颜色很配?”
许二娘想说明明和你更配,没敢说,只笑笑附和:“是有点呢。”
许淮低头瞥了眼那蓝衣裳,推了回去,嘟囔道:“阿姐忘了,我喜欢绿色,不,碧色!”
说完,他拿着二姐怀中另一件墨绿色锦袍朝一旁的偏房走去了。
许二娘砸了砸舌:“这孩子……”
等许淮换完衣裳,还特地对着铜镜重新束了发出来后,前厅只剩下喝茶的二姐了。
许淮目光寻觅了几圈,有些怅然若失道:“二姐,你的朋友们呢?”
“早走了。”许嘉沅翻了个白眼,放下茶盏,也准备走。
许淮见二姐要走,一副欲言又止,想拉又不敢拉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
许嘉沅问:“怎么
了,我的黄花弟弟?”
许淮瞪了瞪眼睛:“姐!这是什么称呼。”
许嘉沅勾唇:“谁家男郎换个衣裳这么磨蹭,可不是那羞答答的黄花大姑娘么。”
她有些恼火,好好的机会,都怪许淮磨蹭,全错过了。
许淮终究是憋不住,凑过去低声问:“二姐,刚刚那个穿绿裙子的姑娘是谁呀,成婚了吗?”
许嘉沅美眸瞪圆,这木头弟弟出息了?
她得赶紧回家告诉娘。
许嘉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臭小子,开窍了。三日后家宴,姐姐把她请来,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许淮皱眉:“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许嘉沅边往外走,边道:“长陵侯家的二姑娘,裴葶月。”
许淮唇边咀嚼着那三个字。
葶月。
葶葶似月,真好听。
——
三日时间倥偬而过,转眼就到了许家洗尘宴的日子。
七月末的时节,整座长安城仍旧是热得发烫,空气都是闷热黏腻的。
许家早早在府门前摆了两个大缸,里边盛满了冰,还贴心的放上了薄荷叶纳凉。
门前马车络绎不绝,许大人和许夫人站在门口接待客人,就连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姑娘也都被许夫人拽回来待客,谁让她连个儿媳妇都没有!
想到这儿,许夫人不禁更卖力了。
今儿洗尘宴,她定要为淮哥相看一门亲事。
夏日办宴,一般多是设在□□,花园等风雅的地方,既能品茗听音,又临水榭楼阁,可以看景赏花,十分雅致。
马车一辆接一辆,沈葶月的马车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