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去眼底的思念和欲念,静静坐着,似在等她先开口。
在沈葶月的视角中,自那日马车上闹得不欢而散后,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她并不知道发烧那夜陆愠来看过她,还一遍遍的替她擦拭身子,喂她退烧药,替她掖被角。
是以,她小心翼翼试探道:“郎君可还生我的气么?”
陆愠食指敲了两下桌案,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漂亮的眉眼。
沈葶月乖顺的站在他身前,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僵硬了,索性坐在了他双腿上,细软的手臂搭在他脖颈间,小手蹭了蹭。
对于她这样讨好听话的举动,陆愠很是受用,微微抬眉:“只要你乖乖的在我身边,心无旁骛,我何气之有?”
这话说得沈葶月心虚极了。
心无旁骛么?
她的一颗心,现在都在太子身上。
那是前世,她曾深深相爱过的恋人,岂是陆愠这个伪君子可比的。
沈葶月不动声色的咽下心思,违心道:“妾同郎君是夫妻,还能去哪?郎君辛苦了,喝盏莲子羹宁神吧,妾兑了蜂蜜进去,能解莲心清苦。”
陆愠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话,唇角掀起一抹嘲讽。
他素来不喜甜。
刚成婚时,她投其所好,想随他来扬州,时刻记着他的喜好。如今目的达成了,竟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明明她就坐在他身上,几乎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可他们的心,却像隔着条银河。
陆愠漆眸晦暗,隐去点点失落,没去看那莲子羹,淡淡问:“有事所求?”
男人没接,沈葶月自然也没指望他会喝,顺势接过话茬:“今日上街,听说孟娴死了,那谢府若治丧,可会邀请郎君?”
陆愠哑声道:“亲亲我,就告诉你。”
沈葶月小脸一红,不想他在说正事的时候也这般不正经。
她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浅尝辄止的啄了啄他的唇,可唇瓣刚贴上,后脑勺便被一股力量扣住,腰肢多了分力道。
他加重了这个吻。
女儿家身上淡淡的梨香一点一点钻入他的感官,青涩,微甜,却又恰到好处的疏离。
他忍不住索取更多。
夜色渐浓,陆愠不满于此,抬腕撩开了她耳边的青丝,俯身去吻她白生生的脖颈。
男人的吻吮咬吸碾,所到之处,如雨丝过境,淋漓的酥酥麻麻,沈葶月承受不住,情不自禁地喘息了的两声,娇娇咛咛的呼吸声顺着夜风钻入了他的耳朵,一瞬蔓延烧过了他的身体。
“郎君……”
沈葶月忍不住求饶,只因那素白裙裳已被他撩起,堆叠至腰际。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比什么都清楚。
陆愠哑声哄:“你再拖着,它还要自己再站起来。”
“你来哄?”
寂静的夜里,仿佛下起了细雨,绵绵密密,轻轻浅浅,有节奏的敲打着楹窗。
烛光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陆愠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朱唇,眼神变得晦暗。
窗户半掩着,有微凉的雨丝吹拂在两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她素白小手扶着他的肩膀,杏眸含怯。
半晌。
她有气无力的贴在陆愠胸膛,却拒绝他带她去净室,坚持要把话说完。
她娇声连连,话间带着颤音:“郎君甫才说话还算不算话?现在,那现在可以说了么?”
陆愠靥足,随手把玩着她月匈前的乌发,哑声道:“自然,齐若芙死在了谢府,谢逊生怕闹事,自然无有不应,何况只是前去吊唁。”
沈葶月错愕道:“齐若芙死了?”
陆愠盯着她的神情,故意加重字音:“是啊,一个女人而已,死了,起码还能保全名声。”
沈葶月方才还被他弄得灼.热的身子一瞬凉个透底。
她脊背僵硬,怔在那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不敢想若是那日自己没出来,恐怕也是和齐若芙一个下场。
在这些权贵面前,她们就是工具,物件,没有一点尊严,更没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谢逊是,陆愠也是。
好在,如今她身上还有美貌是陆愠所图,不然,若为了案情需要,他应该也会把她当物件一样送给谢逊吧。
她最恨以色侍人,可如今能利用的,却只有她这张脸,这具身子。
良久,她语气有些发颤:“郎君吊唁那日可不可以带上我,毕竟,毕竟孟娴曾害过我,我想亲自去祭拜。”
陆愠淡淡问:“只是祭拜,不是去见什么人?”
沈葶月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怎么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
难道他知道太子来扬州了?
她点头:“自然,妾在扬州,也不认识谁。”
陆愠“嗯”了声,“吊唁当日我会带兵生擒谢逊,隔日便要回长安,你若有行李,早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