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幽想，沐夫人的寿数，大概不会太长了。
哀莫大过于心死。
自从沐扬离开后，沐夫人再也没有吵过要离开这间屋子。
她快速的衰老下了去。
沐言起初还会偶尔的来看看她，但在被拒之门外几次后，他便不来了。
沐楼主更是影子都没有过。
这栋小楼很快便荒废了，楼中弟子皆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地方。
……
“夫人。”
柳馨儿熟门熟路的从窗户翻进屋子。
屋中的女人头发花白，脸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皱纹。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夫人。”
柳馨儿干笑了两声，“对不起嘛，我又忘了。”
她坐到对方对面，“那我要叫你什么啊。叫什么都显得怪怪的。”
这些年，柳馨儿是霁月楼里唯一一个还会来看沐夫人的人。
起初是为了讨好沐言，但后来，她养成了习惯。
“我觉得我不喜欢沐言了。”
柳馨儿趴在桌子上，不悦的皱着眉，
“我今天看见他，就想跟他提提夫人。
“我话都没有说完，他就很不耐烦的打断了我。
“嘴上说着谢谢我替他来看你，但他根本就没将夫人你真的放在心上。
“虚伪，太虚伪了！
“我以前为什么要喜欢这种人！？”
对面的人沉默了很久，就在柳馨儿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开口了。
“我姓叶，叫叶蓁蓁。
“你可以叫我叶姨。”
柳馨儿眨了一下眼睛。
“哇，叶姨。你的名字取自‘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耶。”
叶蓁蓁恍惚了一瞬，随后摇头。
“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喜欢这首诗。”
柳馨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表示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起。
……
“叶姨，”
柳馨儿带着伤翻进了叶母的房间。
叶母看到她身上的伤，吓了一跳。
“怎么受伤了？”
柳馨儿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她激动的一把抓住叶母的手，
“叶姨，回雪，回雪没有死。”
叶母愣在原地，
“你，你说真的？”
柳馨儿用力点头。
“她不仅没有死，还变得特别厉害。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她。”
叶母又哭又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好，我们走。”
她的女儿没有死，她想见见她，跟她好好道个歉。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已经关了很久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外头的光线争先恐后的从房门处涌了进来，刺的房里的两人眯了一下眼睛。
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叶母近百年没有谋面的霁月楼沐楼主。
柳馨儿紧张的抓紧了叶母的手， 两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沐言紧跟在沐楼主后面，他们两人看到屋里的情况先是皱了眉，最后目光同时落到了叶母身上。
微滞，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286章 要怎样弥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沐楼主神色惊诧，言语之中还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话听得柳馨儿起了一肚子火。
她克制的翻了个白眼，将叶母往自己身后藏。
“弟子见过楼主，见过少楼主。”
沐楼主扫了柳馨儿一眼，
“我们跟夫人有要事要谈，你先出去吧。”
柳馨儿抿唇，不放心的看了叶母一眼。
叶母朝她点头，“你先出去吧。”
柳馨儿吸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行礼退了出去。
但她并没有走远。
就守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叶母收回落在柳馨儿身上的目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神色间不由带了几分讥讽。
“年纪大了，老了很正常。自然比不得楼主和夫人风华绝代。”
沐楼主一滞。
沐言适时开口，“母亲，我和父亲是专程来接你出去的。”
沐楼主撇开眼，目光落到叶母身后的窗户上。
“是啊，我们是来接你出去的。”
他慢慢将眼神挪回叶母身上，叶母的眉眼淡淡的，依稀可见当初的风华。
沐楼主后知后觉的开始愧疚。
“这些年是我忽视了你，我会好好弥补的。”
叶母看着沐楼主的眼神很平静。
弥补？
他打算拿什么来弥补自己？
他能拿什么来弥补？
她一直没有说话，四周的气氛便跟着沉了下去。
沐言在沐楼主的示意下，主动开口为他解释。
“娘，其实父亲一开始并没有要将你一直留在这座楼里，是你自己不肯走出去。
“我们也并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你不愿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