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新开始调制她的“未完待续”。
所有的“未完待续”到最后也只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笼罩在悲伤中的苏棠,把情绪全部装进香水瓶中,一寸寸的痛一寸寸的自我否定都化成这只永远也谱不出结局的“未完待续”。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路灯照亮冬日里柏油路,干枯的法国梧桐只剩下树枝矗立在林荫路两侧,萧瑟而沉静。
下班时间已过,铭雅办公室早已空荡荡的,郑京言穿上外套正要离开,见苏棠的调香室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刚要抬手要敲门,香水味已经透过房门飘散出来。
清冽、冷厉,带着诀别一样的悲怆。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敲响了苏棠调香室的门。
苏棠起身开门,泛红的眼睛、疲倦的神情、没精打采的状态,都让郑京言心中一悸。
“你还好吗?”郑京言关切的问。
苏棠强挤出一个微笑,看看时间,已经8点多了,又拿起手机,黎恒的未读消息“晚上有个应酬,没法去接你了,自己先回来,乖乖等我”。苏棠看着手机出神,定格在消息发送时间“16:30”。
“吃饭了吗?”郑京言又问了一句。
苏棠缓过来,黎恒的消息她没有回复,也不想回复,抬眸对郑京言说:“没吃饭,我请你吃吧,一直欠你一顿饭。”
郑京言看到苏棠反常的样子,又问了一遍:“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苏棠摇头,委屈在郑京言一遍遍温柔的关切中全盘托出,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郑京言连忙从口袋中掏出手帕,下意识要帮她拭去泪水,却又迟疑了一下,转而将手帕递到她手中。
他没劝慰,就安静的看着苏棠低声抽泣着流泪。
待苏棠情绪平复了点,他低头,侧着身子,轻声问:“小姑娘失恋了?”
苏棠摇了摇头。
“吵架了?”郑京言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亲切,渐渐将苏棠从深渊拉到岸上。
“也没有吵架。”苏棠抬眸看着郑京言,眼中噙着泪,这个眼神郑京言心中一颤,“就是……”
郑京言耐心等着苏棠接下来的话。
“你认识许美和吗?”
郑京言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很漂亮,优雅……很完美。”其实苏棠也不认识许美和,只见过一面,“如果是你,你也会爱上这样的人吧?”
郑京言笑:“你说的这种人不存在的,即使真的存在,哪怕在身边站着,不也很有压迫感吗?”
“不,如果你从很小时候就习惯了她在你身边呢?”苏棠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郑京言明白了苏棠的意思,他解释:“爱情从来不讲先来后到,更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大多数不都是日久生情吗?”苏棠眼神纯净,干净的像一湾清水。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苏棠疑问。
“是……苏东坡遇上五花肉。”郑京言笑答。
苏棠也露出久违的笑。今天发自肺腑的笑,是郑京言给她的,她忽然觉得的有种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迎面而来……是里昂,郑京言身上有里昂的气息。
“走吧,带你去吃东坡肉,难过的时候就该吃点肉,脂肪能平复心情。”
苏棠蹙眉微笑,将信将疑的。
“真的,心宽体胖,你见过几个悲伤的胖子?”郑京言一本正经的回答。
“对,你说的都对。”苏棠抬眸看向郑京言,“谢谢你。”
“真想感谢我就多请我吃几次饭吧。”
“以后每个月发工资,我都请你吃一顿。”
“那自然是很好,你可别食言啊。”
郑京言没问苏棠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他俩都惊讶于彼此的对香水的看法如此相似。
他俩都喜欢中性调的香水。
确切地说他俩都觉得香水不该分男香、女香、中性香。
“如果一个男士擦花香调或者奶香调的香水,不会觉得很娘炮吗?”郑京言夹起最后一块东坡肉放到苏棠盘子里。
“那是他的选择,是他的符号,他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大家面前,有什么不可以呢?”苏棠一口咬掉了一半软糯的东坡肉。
郑京言笑:“大家就是太喜欢评判别人,同时也太在意别人的评判。”
他俩都怀念那种最原始脂吸法提纯香味。
“一定要动物油脂。”苏棠。
“是,静置过程,湿度温度不同,提取出的味道也会有细微差异,这个过程本身就很令人期待。”郑京言指了指粘在苏棠右边嘴角的食物。
“对!像拆盲盒。”苏棠擦了一下,依然没有擦掉。
郑京言起身,用手帮她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