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时时机不成熟,玉昭霁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晓,她也心悦了他,和任何邪法都没关系。
惊春魔君微愣,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这话的意思是说殿下和剑君两情相悦?殿下不似在说假话。
他还想再确认一遍时,玉昭霁按上眉心,眼中黑日差点浮现,所有的耐心全部告罄:“滚。”
惊春魔君的话,就相当于认为玉昭霁对希衡用了强、更否认了希衡也会心悦玉昭霁的可能性。
这本就是玉昭霁的大忌,若不是玉昭霁此时已和希衡情牵一处,他肯定会被刺痛,更加心情不佳。
若不是惊春魔君并不知晓来龙去脉,此刻焚寂魔刀估计已经搁在惊春魔君的脖子上。
惊春魔君见玉昭霁真正动怒,立即收声,他赶紧退下去:“臣死罪,臣告退。”
走到一半时,玉昭霁拢了拢眉心:“站住。”
惊春魔君低下头:“但凭殿下吩咐。”
玉昭霁回头,压住心中的不耐,为君者的素养浮上心头:“你虽判断出错,但敢冒不韪,上谏于孤,对孤、对魔族一片赤胆忠心,值得嘉许。”
“孤赐你,长春魔界内一条魔脉、五百亩长春魔界的药田,三年之内,魔宫内的药材你皆可随意取用。”
作为魔族真正的君主,玉昭霁自然要赏罚分明、虚怀若谷。
而且,希衡就在殿内……他所爱之人,如日之昌如月之恒,是世上最完美之人,玉昭霁又怎会放任自己听不得忠言逆耳,反倒生怒呢?
惊春魔君心服口服,此时方才确定殿下刚才并未说谎。
这个既杀伐果断、又能听谏言的太子殿下,他是清醒的。
他既然清醒,就不会因色而朝华湛剑君使用邪法。
既然不是邪法,那惊春魔君就不必担心太过。
惊春魔君深深行礼:“臣叩谢殿下。”
“但是……”玉昭霁再道,惊春魔君知晓没那么简单,垂首听训。
却只听得,玉昭霁的声音比刚才柔和许多,仿佛一说到希衡,他心中的柔软就从四肢百骸浮起来。
这位残酷的太子殿下,温柔只在此时体现,称得上事无巨细吩咐:“希衡暂时不想暴露身份,之后,你别乱说。这几日你若见到她,行礼口称太子妃即可,不得到处张扬她的真实身份。”
“是。”
第200章 魔界六:描红妆
惊春魔君离开,玉昭霁进入内殿。
殿内,希衡坐在案桌前,案桌旁的灯盏如火树银花,灯树千光,轻轻地照出一片月。
玉昭霁现在看不见了,也就无法看见希衡换了一身静水流深般的蓝衣。
仔细算来,魔界认识她的似乎也有几个,惊春魔君已经认出了她,希衡常穿什么颜色,现在就要反其道而行。
否则,她早晚被更多人认出来。
天水蓝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如被清雨洗过,多了轻烟般的冷意。大袖垂下,发间挽着蓝水翡翠般的玉簪,她如古画中走出的仕女,灯影如月,影影绰绰。
希衡额心多了一朵蓝色的花钿,冲淡她身上的冷意,如美玉微温,不冷也不热。
玉昭霁走来:“希衡。”
希衡知他现在目盲,起身任由风拂衣袖,玉昭霁根据这点响动准确望过来。
“你这么快参加完宴席?”希衡走到他身边。
玉昭霁感觉到她的气息,就像能看到希衡就在自己身边,他轻声解释:“我在那里,他们只会束手束脚,我只参加前半场便是。”
希衡深以为然点头,无论她在希家,还是在玄清宗,都有不得不参加的宴席,宴席上每个人的脸都挂着一致的面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没有一点意思。
玉昭霁又说:“若有时间,我更想和你待在一处。”
希衡在他旁边尽量镇定,假装平静应答玉昭霁的直白情话。
希衡是道,玉昭霁是魔,一个内敛,一个外放,所以,她现在还是不太习惯玉昭霁这么直白地表露情意。
但希衡的性格,也并不会让玉昭霁唱独角戏,她也轻声回应:“我也如此。”
玉昭霁听出她的不好意思,他能想到希衡现在明明正经,却红着耳认真回答他的模样。
他的心一下子火热、滚烫,金红的烈焰流进心间,再传遍骨髓。
魔宫内的魔仆魔臣早都被屏退,现在只有玉昭霁和希衡,玉昭霁鬼使神差,朝希衡靠近——
他想念在天之极冰牢的那个吻。
也许,魔就是如此,他想看着一本正经的希衡慢慢变脸,本来如冰似雪,却渐渐染上他带来的绯色。那个吻牵动的心跳声,现在还回响在玉昭霁脑海里。
希衡现在却并不像在天之极时的心情,那时她和玉昭霁四年重逢,彼此确定认清心意,那个吻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