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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师也是法医(76)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阅读记录

不过这种尴尬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从屋里就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两人都愣了一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从那条小缝继续向屋里看去。

屋里此刻的场景很血腥,被妇人握在手里的剔骨刀,此刻正插在她的大腿里,剔骨刀的尖端入肉很深,应该已经抵上了骨头,腥红的血液顺着刀口一滴滴的落在水泥地上,很快就在地板上汇集成了一滩血水。女人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她双眼瞪得仿佛要裂开,嘴唇青紫颤抖着,好像是在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柳安木微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这妇人有点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被鬼神附身的人,通常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像是灵魂离开了身体。有些乩童在这种时候还会拥有特殊的“神力”,变得刀枪不入。

不过从妇人的表现来看,她显然是能感受到肉|体上的痛苦,但此时她整张脸的表情诡异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既像是非常痛快而畅意,又像是恐惧和痛苦到了极致。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妇人脸上又哭又笑,她忽然双手攥紧了手里的尖刀,在一声濒死般的痛苦闷哼中,剔骨尖刀割开血肉,在她的膝盖上方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切口,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这条鲜血淋漓的切痕一直延伸到膝关节上,将皮肤整个切开,露出覆盖在骨头上的结缔组织。

女人颤抖而痛苦地佝偻起身体,因为剧痛,她整个人都抱着腿,痛不欲生地蜷到佛像旁的供灯前,手里的剔骨刀也“噹!”的一声掉落在地。

借着烛火光亮,柳安木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膝盖骨缺失了很大的一块,就像是被白蚁蛀空的堤坝一样,膝关节的股骨已经呈现出蜂窝状,而在那些蜂窝的边缘内侧,则生长着很多乳白色的牙齿。

眼前的一幕已经很难用“诡异”来形容,就连见过无数血腥现场的王远,都不由缓慢滚动了一下喉咙,两条粗重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女人颤抖地蜷坐在地上,身下流下一大片的血水,她浑身上下都在出着冷汗,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即便是这样,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嘴角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开,向两边不受控制地拉扯,这使得她脸上的变得变得越发狰狞可怖。

大约半分钟后,她颤抖的手再次握紧了剔骨刀,锋利的尖端插进那些蜂窝煤状态的骨缝间,用力一撬,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嚓声,一颗牙齿就被尖刀生生撬了出来,带着血迹滚落在地上。

同样的动作,女人整整重复了28遍。

在这整整28遍中,女人没有发出任何一声惨叫,有的只是痛苦而压抑的闷哼,也许是舌头被咬破,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流出来。随着第28颗乳白色的牙齿被撬出来,女人终于脱力地松开手,手里的剔骨刀掉落在地上,刀面沾满了鲜血。

……

良久,柳安木才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他抬头看向那尊沙石佛像,佛像仿佛从莲花白沙台上活了过来,它低垂着头,脸部的轮廓愈发清晰,瓜子脸大眼睛,是标准的美人的长相。不过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欣赏这份美丽,因为佛像上的这张脸和陶小红尸检报告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更准确一点来说,眼前这尊佛像正在慢慢变成陶小红的样子!

妇人的喘息很剧烈,巨大的疼痛正在折磨着她的神经。佛像眼底浮现出悲悯的笑容,它缓缓低下那只捻着玉如意手,如意的顶端轻轻抚过女人的头顶。红色的丝线从玉如意中涌出,顺着女人布满冷汗的脸颊,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爬向女人大腿上的分离的血肉。这些红线变成新的血肉,将割开的伤口缓慢修补起来。

与此同时,佛像缓慢地抬起头,和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默默的对视着。

小姑娘仰头望着面容慈悲的佛像,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她的阿姐分明被一些蠕动的肉须缠绕,这些丑陋而长满倒刺的肉须死死勒住佛像的脖子,佛像的头似乎已经断裂开,只是靠着一层皮肉勉强挂在身体上,只是那双眼睛里依旧盛满了熟悉的担忧与悲伤。

女孩本就蓄满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她擦着眼泪,轻声喊道:

“阿姐……”

她不知道自己温柔又美丽的阿姐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妈妈说阿姐成了“牙神”,自从哥哥生病,妈妈就在家里垒起了这尊神像,从神像垒好的那天起,阿姐每隔几天都会出现在神像里。

但也就是从神像垒好的这一天开始,妈妈的身体里开始长出一些乳白色的牙齿。用这些从妈妈身体中取出的牙齿熬煮成汤,再给哥哥喝下去,哥哥身上的烂疮就会缓解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从疮口一眼就能看见白森森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