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飞攥着手机,猛地站了起来。
“肯定是六爷那边找的狗仔……一来推卸责任,二来向洺哥施加压力,逼他道歉……”想到昨晚陈嘉信导演前来拜访时透露的意向,冠亚公司更偏向于继续跟华视合作,靳若飞的眼神突然变得分外清明:“我得赶紧去跟他们表态,争取顶上武术指导这个空缺。总之,不能让六爷再回来了,不然这种新闻会没完没了的。”
“啊,可是,昨晚洺哥不是不让你……”黄助理忐忑着,下意识看向紧闭的客房门。靳若飞也望过去,清明的眼神中逐渐混入一丝彷徨和混乱:昨晚自己那样表态之后,洺哥怕是……对他消极悲观的性格失望了吧?
预想中的结局提前来临了吗?
苦笑一下,靳若飞垂下脸,摇了摇头:“……以后他估计不会再管我了。”
拿上车钥匙匆匆往楼下赶,今天他等不及司机了,自己开着保姆车往拍摄场地冲去——白天时,剧组会在摄影棚那边拍室内的文戏,陈嘉信导演有可能会在那里。
半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按捺着激动而不安的心情,回神给黄助理发了条信息:洺哥他,还没起床吗?
黄助理道:“没有……他昨晚好像是没睡着,我出来喝水时还听见他关房门的声音,可能到清晨才睡的。”
靳若飞咬唇想象着alpha辗转反侧、失望至极的模样,忍不住抬头望向窗外的街道,深深呼吸。胸膛中锥心似的痛,却又痛得他好踏实、好安定——真奇怪,他居然对两个人即将分开的现状感到踏实?
嘴边露出苦笑,beta男生坐在车里,笑得像哭: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还是不跟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好……害人又害己。
半个钟后,他赶到摄影棚外。停下车匆匆往入口小跑,靳若飞深深呼吸,凝聚精神、心无旁骛地走向大门。这时,门口守着的一群人看见他,突然像蜜蜂似的聚了过来,拿着摄影机和话筒往他面前怼:
“靳先生,请问昨天晚上,是邢再洺先生为了你跟六爷吵起来的吗?”
“听说你们现在是情侣,这样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是为了孩子在一起的吗?”
叽叽喳喳仿佛麻雀,靳若飞猛地顿住,无措地被团团包围,不得脱身。有那么一瞬间,他哭笑不得,很想反问这些闻风而动的狗仔们:你们为什么不早一天来问我呢?不用早太多,一天就够了,也许我就能给你们想要的答案。
……可现在,你让我怎么承认自己跟邢再洺的关系?
苦笑一下,他躲开镜头,语焉不详地道:“我跟他……只是在无婚姻关系的前提下共同抚养孩子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这个答案似乎在狗仔的预料之中,他们立刻反问:“那邢影帝怎么帮你出头呢?他是在追求你吗?……靳先生,能不能回答一下!”
急匆匆丢下一句“无可奉告”,beta男生挤出重围,快步奔进了摄影棚的大门。
长长的廊子狭窄而幽深。从嘈杂一瞬间进入寂静,靳若飞劫后余生一般,耳朵里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血流声,剧烈得令人心慌意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被这个插曲扰乱了心神,当他在拍摄场地边缘看见面色慵懒的陈导时,他冲动地上前呼唤一声:“陈导!”可却忘记了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他,其中也包括正在准备拍摄对手戏的许中辉和卫丘恒。
这两人都面色冷漠、眼神不忿地瞪着他,似乎怪他气走了六爷。靳若飞的视线从他们脸上短促地掠过,眼帘躲闪一下,随即坚定地望向陈嘉信:“陈导,我有话想跟你说。”
察觉到周围不善的气氛,陈嘉信没说什么,招招手把他带往另一个方向。两人沿着廊子走了二十来米,四周逐渐变得寂静,陈导这才拿着咖啡转过身,心平气和地问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喉咙干哑,靳若飞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不得不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既然六爷不做武术指导了,我想,这个职位能不能由我顶上?”
“……你?”陈嘉信吃了一惊,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你还不到30岁,就想做武术指导了吗?”
“我是正统武术科班出生的,从小就喜欢看动作片,全世界的优秀动作影片我都一清二楚,闭上眼都能复述出来!而且,我有八年的动作替身经验,非常了解什么动作做出来最好看、最精彩!……陈导,我一定可以胜任的!”
面对自己从小的梦想,靳若飞表现得异常积极,性格中的犹豫和消极突然无影无踪。他的双眸那样闪亮、郑重、渴切,透着一种穷尽的力量,仿佛可以为此付出一切、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