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客厅,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秦丽君不知道去哪儿了。靳若飞拉着潇潇走进门,礼貌地把邢再洺迎进来,道:“行李箱放在鞋柜旁边就好……谢谢你。”
放好行李箱,邢再洺扭头盯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问:“你妈不在家,你跟潇潇怎么办?谁来照顾你?”
潇潇一听,立刻睁大双眼,闪闪发亮。
靳若飞晕乎乎地垂着眼帘,道:“她应该是去打牌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她会回来做晚饭的。”
晚饭?邢再洺神情微妙地跟潇潇对视一眼,道:“你妈做的那个饭,能下口吗?”
靳若飞沉默一秒,语调有些难堪:“不能下口也吃了这么多年,没事的。”
他都这么表示了,邢再洺也不好再纠缠,只得不甘地叮嘱:“那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晚上睡觉别踢被子。”说完,他沉默一会儿,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什么,神色严肃地回头嘱咐一句:“还有——剧组那边你请两天假,别硬撑,知道吗?”
“……唔。”靳若飞低着头,语焉不详地吭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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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秦丽君回来了。得知儿子重感冒,她赶忙做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又给他熬了一碗红糖姜茶:“怎么去拍个节目就重感冒了呀?是那边工作人员疏忽大意了,还是天气不好?哎哟,这可怎么办?你还要去拍戏呢……”
靳若飞靠在床头,眉心微蹙,一言不发地垂着眼吃粥。潇潇知道妈妈不舒服,便代替他解释道:“是因为我们去慰问岛上的爷爷奶奶,有一个爷爷重感冒,妈妈就被他传染了。”
“是这样呀!哎呦,那真是太倒霉了……”
胃里垫了点儿东西之后,靳若飞摸出感冒药吃一颗,却没急着躺下去:“潇潇,帮我拿体温计过来,我要量一□□温。”
“好~”小家伙拿来耳温枪,也不递给他,自己有模有样地帮妈妈“滴”一下,朗声念:“38.2!”
……温度还没退下去啊!
没办法,靳若飞只得认命地摸出手机,给曹导打电话:“曹导,不好意思,我这次出门不小心重感冒了,有点儿严重……我能不能再请一天假?等退烧我马上回去!”
“重感冒啦?那你好好休养吧,不忙。”曹导的语气却颇为轻松,“现在徐以陌进组了,我们把他的戏份提前了一些,你那边不是那么着急了。把病养好了再来,啊?身体要紧。”
怔忡地挂掉电话,靳若飞靠在床头,莫名有些紧张:徐以陌进组了啊……
想到他跟邢再洺以前的关系,又想起上次见面时,他意味不明的眼神……靳若飞抓着手机,倏地打了一个冷战。
拉起被子,慢慢滑进去,他呆呆睁着眼,不禁想起了早上邢再洺搂着自己的那只手——他跟徐以陌谈恋爱时,两人想必有过很多这样清晨相拥的时刻吧?邢再洺的耐心,他的专注与可靠,徐以陌都曾享受过……那种身为正牌恋人、理直气壮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靳若飞想象不出来。被一个人坚定地选择,对于他而言,好像天方夜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迷迷糊糊地想着、思索着,就在他即将睡着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猛然清醒,他昏昏沉沉地摸过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着“安固言”三字。心头莫名一顿,靳若飞突然想到,这个人好像在追自己来着……?
只不过,这种兴冲冲的劲头,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接起电话,那头慵懒温柔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熟悉,像手风琴似的轻抚着他的耳膜:“怎么录个节目,就重感冒了呀?邢再洺没照顾好你?”
“跟他没关系……”喉咙痒痒的,忍不住轻咳两声,靳若飞解释道:“是被海岛上的老人传染的,别人都没事,就我中招了。”
“那也是他没照顾好你。”安固言轻哼一声,不打算讲道理:“你看,他这么粗心大意,还是不要喜欢他了吧?都不把你放在心上。”
“……我本来就没想过让他把我放在心上。”这句话脱口而出,仿佛不假思索、习以为常地在心里放了很多年,变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安固言听得一清二楚,瞬间陷入沉默。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靳若飞哑然一顿,却不准备解释什么。他就那样闭着嘴,任通话之间空白着,像一道解不出的题目——又或者,他也不想去解。任由它丢在那里,这才是自己最擅长的。
这时,在客厅看电视的潇潇注意到他在打私人电话,忍不住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安固言也出声了,他委屈地道:“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他了?他对你做了什么,说甜言蜜语了,还是勾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