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自己去买才能中,毕竟是我破财消灾,又不是你。”某些奇怪的信念感。
说来说去,不过是大宝贝嫌躺得闷了呗。
刚半小时前打完点滴。连着几日治疗后,秦风仔细看了看他脸色好了很多,的确可以尝试着出房间活动一下。
楚非昀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即喜滋滋地握着电动床的控制器,把床头调高。
“悠着点儿,别一下子起猛了。”万一低血压又得晕好久,男人连忙帮他慢慢升起。
又为他细如竹竿的双腿换上厚运动裤、穿上袜子,让他自己慢慢换了上衣,扶他慢慢坐直后、抱他坐上轮椅,再蹲跪在他前面,为他变形的双脚套上鞋子。
前几日,楚非昀还不敢让秦风察看他的状况:“才不要你照顾,我又不是没手。”
毕竟,男人的体魄也太完美了。
是秦风的一番话:“楚非昀,我愿照顾你,并非因为同情你的身体状况,或者诸多客观条件,是因为想与你共同度过漫长的岁月。时光很长很长,直到我们白发苍苍……”
楚非昀打断:“不接受画饼,除非你说觉得我不难看。”
秦风忍不住笑,鲜活的大宝贝真美好。
想起,他对男孩的爱,始于颜值,怜于苦痛。
“我从来没觉得难看……”他轻轻握住男孩因重伤而退化、下垂、蜷缩的脚腕,像虔诚的教徒。
这双柔弱的腿,伴随着亲人的深爱挣扎前行,从未止步于命运的洗礼;身躯单薄柔弱,在破碎泥泞中却挺直脊背,从未放任于黑暗与沉沦;他说祖辈是复员军人,老人家铮铮铁骨,在后代的灵魂里不屈延伸;曾不解于古诗形容女子足下生金莲,或许正是浴火重生的蓬勃之花。
他把那双冰冷麻木的腿拢在怀里,把男孩放在心间。
楚非昀吃吃笑着:“会说话多说些。哎,下次哪个人物我不会写文案时你可得帮我。”
一副物尽其用的大聪明样。
推着他出门前,又想了想,给他戴上围巾、毛线帽和口罩,一张巴掌大的脸,只剩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楚非昀抱怨连连:“还不如把暖气机背上。”
二月末,南方还会倒春寒,哪敢再让他受凉?
然后一起到神经内科的医生值班室,与主治医生小赵打过招呼。毕竟私下把人领出去,同事间难交代。
刚好遇上康复科的陈平,上来送资料顺便与同事闲聊。
华瑞资金实力不俗,除了从各大公立医院聘请名医坐镇,还在全国几大医科名校签订博士委培协议。
所以院里不少像他们这样30岁上下的、年轻高学历医务工作者。
而长得一脸花花公子样的陈平,以往正好是秦风的反面。
秦风不过转身在暂离登记本上签个字,陈平已经与楚非昀叽哩呱啦搭上话了:“弟弟,你怎么认识我们秦大医生的?”
又像听到什么绝世秘闻似的:“……他先跟你搭讪?他这人会搭讪?
来,告诉哥哥,你家秦哥哥怎么跟你搭讪啊?
……不可能,他会跟你说什么’有缘’?
哈哈哈我告诉你,他助手小李当年第一次跟他,一台手术十几小时下来,你这秦哥哥愣是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把小李吓得以为自己犯了啥错误,第二天还给写了份检讨交给他。
他这人,每天说话不是论句,是论多少个字,没给他冷死吧?”
被包着严严实实的楚非昀,只能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反驳这个比自己还聒噪的男人。
这位花花公子还要继续撩:“弟弟,要是嫌太闷了欢迎到三楼找哥哥玩,等着你哟。”
秦风果然惜字如金:“滚!”赶紧护着楚非昀离开。
一边出了门,又小声护食:“刚才的陈平医生,西部H大毕业的,是我表舅的儿子。常跟别人搭讪,对谁都舌灿莲花,你别管他。”大宝贝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
“哈哈,怪不得你俩脸型五官有点像。话说现在才发现,你们医院专门招188男团吗。”嘴巴好不容易在围巾中挣扎出来,楚非昀偷笑。
“我189。”秦风拉下脸,故意重重地揉着男孩的头发。
“反正风哥最帅。”某大宝贝果然很惜命。
这还差不多。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陈平偷笑:“哎呀我这好表弟啊,三十年不开花,我还以为他真是母胎solo。
不过我那出了名雷厉风行的表姑,五天后可是要过来巡视哦,这朵小娇花怕是……”
这是住院第十天,才终于重见天日。
虽然降了温,但北风吹散了阴云,春日下午四点多,阳光温和,路边的草地上泛着微光。
楚非昀看着地上,身后秦风挺拔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好长,风衣扣子敞开,偶尔一阵风吹过,能把自己微小的影子也包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