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想圆滑地告辞,秦风却站起来,叫停:“等下。黎乡长,绯云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呢。”
楚非昀摊派任务:“乡长,下周将会有个拍摄团队过来,拍摄我与乡小学的孩子们一起画画的场景。等下我会让商务助理联系您,具体方案由她和您谈。”
秦风也补充道:“绯云老师在微博上有400多万粉丝,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这机会。”
等他两人走后,姚医生与林医生也很知趣地回去乡公所宿舍收拾行李,而两名护士和CT车技师等,昨晚在任务完成后,与秦风沟通完,先行随着CT车到机场,随今早的班机离开。
屋里剩下两人。
秦风关上门,回身走到诊疗桌后,在那张老式木制办公椅上坐下。楚非昀已迫不及待转着轮椅跟在他身边。
见男人用右臂架在木制椅背上,右手托着额角、拇指按着右边太阳穴,薄唇紧抿。
男人双目微阖,听闻大宝贝靠近问他“究竟怎样”而缓缓睁开时,眼中满是倦意,淡然说着:“没什么,左肩肩胛骨折而已。”又轻轻侧头、佯装闭目。
“什么?”楚非昀一听,便忍不住想去碰他。
被男人用右手握住:“别动。”嘴角微微下垂。
没有外人。不再是什么企业股东,不再是神外精英,不再是救人性命的医生,单纯只是个与爱人分别了20小时,特别挂念对方的普通人。
无人打扰之际,男孩终于觉得他手心的温度,比平时稍高:“你发烧了?”
“有点,”男人的声音比平时要粘糊,“就是创伤吸收热而已,死不了。”
“秦风!”楚非昀的声调都高了几个度,又微微收小些:“你找死啊!你骗我说当医生不危险!”他终于理解,今早杨张两人声情并茂演示,昨晚秦风如何救人,怕是真的差点命悬一线。
“我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淡淡反问。
“不要你受伤,不要你病,不要你死掉。”楚非昀挣开他右手的掌握。
男人又重新用右手托着额头,依然有气无力:“你不是整天说死不了、死不了的。”
男孩打断:“那是因为,我死了……也没那么重要。”
此时,男人一双凤目专注地盯着他,等他,还要说些什么妄自菲薄的话。
楚非昀再不开口,一双纤细的手,忍不住伸向他胸前,往下解了两颗扣子。
有股绷带横贯男人胸前到后背,却又碍于他胸前的吊臂,看不清他倒底伤成怎样。
伸手却够不着他左肩,只觉得包扎得很厚。
而男人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右臂勉力搭在椅背、撑着额头,低声倾诉:“楚非昀,我疼。”
昨晚在医院里被人鱼肉的委屈,爱人不接电话的离弃,难得的生理性虚弱,此时不作,更待何时?
见自家男人如此难受,男孩都快哭出来,又伸手摸向他额头,额温不算高;沿着男人左脸往下爱抚,没到锁骨处,秦风拧转上身再次避开:“别碰,真的疼。”
“我不会用力!”楚非昀左手抓住这旧木质椅子的椅背,右手想要抓住秦风,却不知抓哪儿好,就算要扑进秦风怀里,也要考虑会不会撞到他肩上的伤。
纤细的手徒劳地在男人胸前扬了一把,眼泪突地,大滴大滴落下来。
靠!玩出火。
刚才半死不活的男人倏地精神起来,避开宝贝右肋伤处,伸手把这瘦削的胸背用力一带,“过来我怀里。”
而楚非昀也借力坐到他双腿上,小心地完全没碰着他受伤的左肩。
把头埋在男人颈窝里,仍泪流不止。
“楚非昀,说了,我没啥事,过一个月就好了。不过,这个月,或者再过一个月,可能都抱不起宝贝。”
“才不要你抱!”楚非昀赌气一般,又伸出手,柔柔地贴着他左边脖子,等男人生理性地放松下来时,再一点点抚上他左肩和背上的厚厚绷带。
单臂把爱人拢在怀里,秦风在他耳侧低语:“楚非昀,你也懂得心疼我。那你知道你受伤或生病时,想想我是什么感受?动不动就说死啊死的。”
“不死。我好好活,你也是。”男孩的声音里还有丝丝哽咽。
“嗯。”
“不要做龙傲天。”
“嗯,不做。”
“秦风,你要多吃饭。”
“嗯?”
“你吃得比我还少,干的活比牛马还多。”
“吃多了怕被楚大侠嫌弃。”
“本大爷养个男人还养不起?笑话!”楚大侠恨恨说道。
秦风轻笑。
俄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这次帮了,下次我们要留个心眼,不能因为有我们在,到时乡里有啥事儿,都是我们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