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屏息注视着他,眼神细腻而专注, 让男孩觉得自己像……快要被解剖的遗体?他们医学生叫什么了?
楚非昀又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反正我俩上次在那圣湖边不是约好了么, 三个月而已, 对于你我,都没什么负担。”
就想闪人。
闻言, 秦风两手紧紧抓着他轮椅的扶手,倾身逼视着他:“什么三个月?什么玩玩?”
“大家刚才的聊天, 风哥也听到啦,Q影业的征集到8月10日, 8月底公布合作方。我5月中旬就提交, 他们初步意向很高。
要能合作, 那我9月1号就得去北美;要真的被筛下来了,对赌输了, 我9月开始也得去岛国加入Dori。”
那从5月底到8月底,还真的是刚好三个月。
楚非昀笑笑:“其他像诸神II,我只参与概念设计,其它具体都是小豪啊赤羽他们执行。这三个月特有空, 找你玩玩,不行吗?”
秦风定定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见秦风不说话,楚非昀有点心虚:“见当地经济条件不怎么样、孩子们教育什么的也艰难,刚好手头这项目可能为孩子们提供些机会,不费劲儿的,就做做;不费劲儿就恋爱一下。仅此而已。”
“所以,楚非昀,这些天来,你对我说的’爱我’,是假的吗?”
这些天来,两人接吻、共浴和姓爱,也是假意?
“……不完全假,反正,是这恋爱游戏的一部分嘛。”
被他如此凌厉的眼神逼视,楚非昀觉得再说下去,他就快憋不住要哭了。
又深深吸了口气:“哎呀~就像风哥不也说过,’我们算是成了亲,不能说分手就分手’。有用吗。”
扎心嘛,谁不会。
“就像虹姐说的,男人女人结婚都能离,世上有什么能一生一世呢。她不也这样,往年休假往丽江啊啥的一飞,在当地找人暧昧暧昧,一回程一拍两散,多潇洒。
像我这样的,我看上的、人肯定看不上我,反正就三个月假期,找陌生还不如找熟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自己?”
“不然呢?秦风,你让我怎么办?”
“楚非昀,对不起。”男人垂下眼帘,“我欠你的道歉。”
“哎好!收到。这个话题Stop!”
秦风没有答话,还是定定盯着他。可不知何时,紧握着他轮椅扶手的手已悄然松开。
发现自己再没被限制,楚非昀又笑笑:“哎呀你别这样盯着我行不?弄得我心里都发毛了。”
马上顾左右而言他:“哎你发现我新买了台游戏机不?要不要打一局?不过反正你也不爱打。哎可惜岛国东西就不太智能,联不上这儿的智能助理、还得自己开。”
又转着轮椅去开游戏机和电视。
秦风看着男孩坐在轮椅中,背影瘦削。看似呼朋唤友,其实比谁都寂寞。
寂寞得让他心痛。
楚非昀打开游戏机,又拔出个手柄示意他“玩不玩”,他轻轻摇摇头。
既是这样,男孩便拿着一个手柄,转着轮椅来到沙发边。
看他正想锁定轮椅、把自己转移过去时,秦风走过去,一把抱起他。
“谢谢风哥,把我放正中间!”男孩已马上换上喜滋滋的神情。
秦风知道他懒,从第二面这家伙就很懒,每次没人催就不动,但这次,男人没有响应他,而是一直拢在怀里。
楚非昀没理他,全程盯着电视,选了游戏又自己登进去。还在男人怀里。
秦风故意把他转了个方向。
这家伙居然把头扭到另一边,还盯着电视。
这家伙的腿上,肌肉萎缩得不成样子,腿骨硌着小臂疼。
同样让他心疼。
他心疼男孩破碎,从躯体到灵魂;同时,惊艳于男孩的炽烈,从灵魂到躯体。
半是垂怜,半是仰慕。
见毫无进展,秦风小心把他放到沙发上、用合适抱枕顶着他的腰。
楚非昀还叫着:“谢啦,帮我把轮椅拉近一点。”
秦风依言做了,回身又紧贴着他坐下。
两人都没排斥这样的举动,男孩还往他怀里靠了靠。既是游戏,要玩得专业些。
在两人满身火锅牛油的烟火气中,混杂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甜,让秦风的心定了下来,又轻轻拨了拨男孩耳边的头发,露出耳边的小痣时,他还想咬一口。
男孩进了游戏,一边选冒险关卡、一边随口问:“对了风哥,周日你休假还说得过去,但明天,你这位全村的希望,是要上班的吧?等下啥时候回去?”
“你不想我陪着你?”
“恋爱游戏原则:不能干涉对方的工作。”男孩答得一本正经。
他登入游戏,控制着单个红衣小人,一开始就似乎被关在一个上面没盖子的木箱里,要拼命往上跳、来逃出这个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