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非昀却扯着旁边一棵树的枝桠:“风哥等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身后传来男孩把枯树枝扯断的轻轻“啪”的一声,然后背上的人一晃,差点没栽下去,把秦风吓了一跳。
“我要看!”两人好不容易稳住,男孩很执着。
男人只好回身,在刚才那棵没皮的焦树旁停下来。
“这是啥?”
被雷电烧黑了一块皮的树上,刻了些东西。
——秦风第一次来这儿时,老歌唱家就调侃他心里有事:“把名字刻在神庙旁的树上,思念就会越来越淡。”
秦风:……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科学工作者,能说什么来反驳收留他一晚的主人么。
但那晚上,他还真就偷偷摸上去……每半个月到来,晚上总会悄悄地去。
现在树干上有十二个“楚非昀”。
越刻,他越发现爱意没有随时光变淡,反而变得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上次来时,楚非昀已过来定居,还想与他纠缠。就知道非理性信仰不靠谱,秦风上次便没再刻。
这次,本人都来了,居然还眼尖看见了。
什么运气。
不过也是,两人什么狗血缘份!全国14亿人,他们居然早就在网上遇见过。
——见秦风不回答,楚非昀又问了一遍:“风哥,这是啥?”
这是爱到极致却自觉亏欠、思念却不承认、想见又不敢见的痕迹。他秦风能说?
男孩又自顾自地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风,我超爱你,我好喜欢呆在你身边,每一天,每时每刻。”
这家伙嘴真甜,像吃蜜糖长大的一样。
秦风找了块巨大的平石头,轻轻把他放下。
楚非昀用力扯着他腰间的衣服:“你干嘛,该不会想把我扔这儿吧?那我死了可是会变成鬼,永远贴在你背后,叫‘秦风,做鬼也不放开你~’”
秦风转过身,一手拢着他的腰、一手扶稳他的背:“好,生生世世。”
两人距离近得,能看得见对方的睫毛,根根分明、又被晚风乱拂。
两双漆眼明亮的眼珠里,只有对方的大头,你笑我也笑,对影成双。
两人的吻,落在夏日虫鸣,落在山间短笛,落在破庙残垣,落在怒江轰隆。
落在白月光遍洒的清冷大地,晚风中爱意盈盈,又有什么山翻不过去?
正当男人的舌头再次准备撬开男孩的牙齿——
电话响得像催命似的。
唉,什么鬼啊!男人都已感到、眷恋与欲望膨大得快要撑破宇宙了!远离人烟,还能被现代化追上!
最好是什么天快要塌的大事!
第88章
“我妈吐了!我妈吐了!秦叔叔……”电话里传来高亢的童声。
是阿旺。
秦风心下大惊:这妇女周三晚8点左右, 到现在周六晚9点,此刻距离受伤约72小时,恰好是外伤性迟发性颅内血肿的高发时段。
但马上听到下一句“晚上我大姨来看我们, 她和我大姨高兴, 边吃饭边喝了一点啤酒……”
电话这一端, 医生差点没被气死。
她脑袋摔伤了不知道?还喝酒!他明明用二号黑体字打印了医嘱,其中就包括“十天内不能饮酒”让他们贴墙上, 看不懂吗!而且抗生素还是头孢类!
秦风拿起另一台手机, 马上打电话给张静,电话没接通时,又问阿旺:“怎么吐的?是我说的那样, 喷射性吗, 就是像喷水那样喷出来吗?”
阿旺还在叨叨:“我大姨夫不给大姨喝, 大姨每个周六都会来找我妈喝啊……我妈平时她能喝6瓶,今天才喝第二瓶就说晕, 说想吐,一站起来就吐得整桌子都是……”
另一边电话接通, 秦风管不上这小孩说啥:“喂张静,现在在哪?……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阿旺妈周三晚上8点摔伤头的事吗?”
张静清脆且带点悠闲:“我知道, 我们下午家访时, 那阿姨还好好的。”
秦风:“据说她刚才喝酒之后吐了, 你马上叫小杨开摩托车带你去阿旺家,不用拿急救包, 先观察,一到她那马上给我来电话。”
现在他有三个判断:若是由于摔伤后的前庭失调、导致比平时容易醉倒,给药后能恢复那还是好的;若是乙醇与头孢的双硫仑反应,典型症状以面部潮红、心悸、恶心呕吐、血压下降, 要等护士去看看;要是引起迟发性血肿引起的颅内高压,那就麻烦了。
这头说完,他又马上对阿旺说:“阿旺,我现在在索玛村,很远。这样,张静姐姐正在去你家,你要做的是一定不要让妈妈噎着,吐就让她吐干净。你先不要慌,看好妹妹,还要确认下那药片是什么时候吃的。”
挂了电话,他马上又打李叔电话:“李叔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