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他们几个爬墙时,我与他们笑闹着’把你们爬墙的照片发给教练’,而故意落后于他们。所以大货车歪着头撞过来时,避无可避。”
“要不是,我本来也应该在墙头,与他们一同感叹躲过灾难。再什么都不知道地、顺顺利利地,参加几个月后的国青队选拔。”
“更别说后来,我一觉得哪不舒服,应该马上告诉妈妈,而不是死忍着疼痛与低烧、拒绝他们的照料。”
在晾衣服的秦风一直背过身子,没有看男孩的表情,而清朗的声音却一点一点沁进男人心里。
楚非昀又说,“这些都是一个个不良选择叠加起来。如果你认为这是错误,那我错得比你多得多。”
“你知道有个梗吧,每日三省吾身,吾没错。嗯,我没错,你也没错。我们只是需要改变,不是赎罪。”男孩目光清澈,“我也是花了好些时间,才想通这一点。所以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山海还在那里,只要不逃离,有一日终能翻过去。
眼看气氛变得沉重,楚非昀也没再逼他,左右看看:“风哥今天没煮早餐吗?”
秦风指了指那碗快坨了的鸡蛋苦荞面。
“我们分着吃面好不好?今晚我们再分着吃香菇鸡呗!”男孩笑道。
香菇鸡?男人再度无语,虽然泡面的口味的确经过了市场检验,一个预制菜就非得学人家泡面口味么。
又过一天。
一位老爷爷过来看诊时,给秦风和李叔各塞了只西瓜,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好在气温渐热,晚上下了班,秦风献宝似的拿到楚非昀的小院。
两人不顾西瓜的心情,在西瓜腰上用刀尖比划半响,为了将瓜四六分、还是六四分,双方大显神通。
最后只好五五分。
正当楚非昀期待地挥舞着两个勺子,秦风拿着菜刀学水果忍者挥刀时,瓜裂了。
只是,裂开的两半,就比两人脸上兴奋的红晕,稍稍红上那么一丁点儿。
秦风默默叹了口气,白期待半日。
男孩抢过一半,挖了一勺:“也许这是新品种的白瓤西瓜呢。”
虽说世上每片树叶都不一样,但每个白西瓜都同样不甜。
“别挣扎了。”男人收拾这不能吃的瓜。
“哎你不懂这有多好!小时候我家吃完西瓜,外婆还用西瓜皮切片切丝炒着吃呢,我以前老爱吃了,但一只西瓜才多少皮呀,今天这一整只都是瓜皮,能大吃特吃一顿。晚饭吃它呗。”
秦风没试过,但他愿一试。“怎么弄?”正准备拿出手机搜索下。
“别急,你先把外面的绿皮给削了。”
男人从善如流,专注于给半个西瓜脑袋“备皮”。
耳边是男孩的惊叹:“天啊,风哥你好厉害,竟真的能把绿皮、削得那么薄还不断!这绿皮那么硬好难削的吧?”
那是,西瓜外皮没有苹果皮的柔韧。但秦风除了试菜刀那下削断了两小块,后面能把它连成不断的一条几米长的、几乎一样厚的绿皮。
“绿丝带”被男孩当成宝贝那样捧在手里赞美。
而后再惊讶于外科医生产出的,每片厚薄相同、齐齐整整的白西瓜片。
“神之手!”楚非昀用刚学会的几句岛国话,把彩虹屁拍得震天响。
炒白西瓜片的搭档是一包预制炒鱿鱼——味道不够,味精来凑。
男孩边吃边说:“剩下没炒的一半还能榨西瓜汁,万事开头难,只要肯加糖。”
第二日秦风看见,李叔出门倒垃圾时,桶里滚出两半白西瓜。
李叔叨叨:“昨晚饭后乐呵呵切开,搞半日是个白瓜,一点味道都没有,被老婆埋怨。”
瓜一样,只是瓜的结局不一样。
本周五,秦风要到乡小学体检。
县医院临时调配了一名女医生和两名护士,与他这位驻乡医生共同进行。
在小学唯一的一间教室里,忙碌于男孩们从头到脚的检查,差不多完毕时,秦风不经意往外一看,破破旧旧的小操场上,小杨带着体检完的孩子们打球。
再仔细一看,楚非昀居然也来了。
像眼前突然多了一道彩虹一样,秦风不由得一直向外张望。
却被最后几名男孩敲着桌子催促:“叔叔你快点啊,我也想去打球。”
秦风一瞪眼:“谁是叔叔?叫哥哥!”
小孩哥不屑地撇他一眼:“叔叔哥。”
这位大医生其实也想到操场上。
于是与从来不听劝的孩子们达成协议:让他们爽快做了指甲刮片、取指尖血时不踢桌腿、考核正确刷牙法、内科与外科检查也基本能配合。
当最后一个孩子搞完,秦风再次抬头向窗外看去时,见楚非昀面前站着几个大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