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老人家皱纹满布的脸,表情更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分辨,这位神经医学科的学者,都一下子分不清老人的神态,究竟是善意还是恐吓。
只是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悦。
刚离开洗手间,楚非昀对楼梯的不锈钢扶手大赞经典,却突然觉察男人的情绪。
秦风把刚才太奶那句话告诉他。
楚非昀捂嘴哈哈大笑:“来来,你把刚才那番话,讲给外面你那些本博连读的同学们听听,保证她们都想给你开个颅,看看里面是不是长毛了。”
听闻,秦风傲娇起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粘糊:“你以为就算都是这样毕业,谁都有资格开颅?”
楚非昀顺水推舟:“那是,我风哥多厉害!所以呀,也不想想,人诗句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哪里说一定就是红绳?”
被哄得立即翘嘴的男人,再次俯身,轻轻咬了咬楚非昀的耳朵尖,找存在感。而男孩也顺势在他的腰上狠狠揩了把油。
是男人对自己疏忽的埋怨:“我们上个月,是一同拜过你的家人,怎么就没想到要结发呢?”
是男孩对爱人的顺从与满足:“那我们回去就结,好不?”
十米外人声鼎沸,而他们眼中仅有彼此。
乡土的宗族化仪式基本上是族伯操持,没这位西式伴郎啥事,秦风便与楚非昀在村里各处逛逛。
这个由于团结一心而先富起来的村庄,基础设施都很不错,路面宽阔平整。有些老人家三三两两已经在小广场上坐着,而小广场上已经摆满了几乎上百张巨大圆桌,岂是一个壮观可以形容。
而广场另一侧,有一个更热闹的、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的院落,秦楚两人一张望,是个露天的后厨。
“哇塞!”一眼看去,几十个妇女在杀鱼、洗贝类;而再进去一点,有个大汉从一个巨大的锅里,一手抄起十几只鸡,重复着提起、落入锅中、再提起的动作,这就是粤省最有名的白切鸡做法。
再往里走些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铁笼,上面架着一只被开腔破腹的猪,秦风正想指着介绍,楚非昀已经抢答:“蒸猪!我知道,很小的时候,我在《舌尖》上就看过,那时就一直心心念念了,肉啊!”
空气中,都飘浮着新鲜脂肪加上淡淡的盐香味。
这就是食在省城,厨出凤城啊!就为了这口吃的,楚吃货已经觉得自己没白来。
秦风木无表情:“不,我想说的是,这猪脸长得和你有点像。”
楚非昀呵呵冷笑,原谅他有眼无珠。
中午,如山般的美食堆满了每一个圆桌面。而塑料红布的圆桌下,果不其然是粤省著名的红色塑胶凳。惩务实了!
秦风他们同班的男生都没过来,他也费时应付那班来做姐妹团的女同学们,更与阿贵别的兄弟团不熟,两人找了个离首席位有点远的桌面,入乡随俗地坐下就吃。
“你这样陪着我真没问题,不用跟你那些同学们叙旧?”楚非昀嚼嚼嚼,蒸猪肉香而不肥,果然是粤菜精髓,只要够新鲜,撒盐就好吃。
又夹了块鱼生,却给秦风马上用筷子拦下,怕他身体受不了。
秦风无奈感叹:“今晚他们在省城的正式宴会,才是应付的时候呢。他爸这身份,来的宾客中,大有来头的人不少,也有的认识我妈。还有我们大学同学也多在省城工作,今晚听说来了三桌,一桌教授,两桌同学。”
社会人嘛,幸好他没多少亲密朋友。之前一些同学结婚,也就在微信上随个礼。
“那你赶紧吃饱些,免得今晚应酬吃不饱。”楚非昀给他夹了块鸡腿。
秦风却担心这小吃货一下子吃太多,又导致自主神经障碍,连忙问旁边帮厨的大婶要几个打包盒,直接把白切鸡、蒸猪、烧猪、煎鲮鱼饼、炸牛奶、油角、米糕等较干食物给每样夹几种,码得整齐,“下午饿了再吃。”
而楚非昀吃得正好的一盘青菜炒——“这是什么鱼肉?”
秦风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很不忍心开了口:“水蛇。”
四目相对。
秦风似笑非笑:“没事吧?”毕竟很多非本省人都接受不来。
可他突然看见,大宝贝眼里闪着泪,泪光中一声悠长感叹:“惊为天肉啊!怎么会有这么爽脆坚韧的薄肌!”
秦风:“……”以后请让“薄肌”这个词,离我远一点。
中午他们早早吃过饭,秦风换回自己的衣服,与阿贵打完招呼,就先开车往省城预定好的酒店。他家已把整个五星酒店包下来,晚宴在那儿举行,宾客也可以提前过去要个客房休息。
折腾了一个凌晨和上午,又吃得饱饱,两人进了房快速一淋浴,便相拥着大被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