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以前被他管得多、不敢惊叫,小陈吸了口大大的冷气:“我x,哥你咋弄的?”
“刚在门口差点被一台电鸡撞了,估计是车头啥东西刮了一下。”看到伤口才觉得,疼啊。
小李迅速戴好口罩手套:“老师你忍着点儿。”见血几乎止住,他在灯下仔细检查有无玻璃啊塑料碎片。
那边小陈已把超声准备好。
为查看有无残留小块异物,超声探头沿着伤口两边扫描时,秦风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从小到大,他几乎连手指皮都没划伤过,更别说这么深的伤口。
神外也不像急诊那儿有减压球等安抚工具,只能掐大腿来分散注意力。
那可恶的小陈还问他:“老师,给你擦把汗?”
擦什么擦!现在又不是他在给人动手术!秦风默默用右手,把眼角因为疼痛而生理性渗泪给擦掉。
然后,即便上了麻醉、脉冲冲洗时也还是抓心挠肝,果然伤在自己身上,就和书上不太一样。
小李一向手速不错,缝合也美观。现在深筋膜、皮下、表皮层层缝合,也就20分钟出头:“幸好这位置,没伤到肌纤维和桡神经,要不老师这手……”
尤其对于神外,就算不是惯用手,手抖超过0.1mm就彻底废了。
感受到无名指和小指一直在微微抽动的秦风,这时心乱如麻,被同行提醒,他越想越后怕。
他试着旋转手腕使力,但也不敢过份硬来。
小陈一看他咬牙切齿在尝试用力,连忙阻止:“哥你咋的呢,能管别人管不住自己?别乱动啊。”
刚给伤口涂完防水敷料,小李也打开系统准备开单子:“老师你别急啊,现在找人调个破伤风上来。对了还是得照个CT吧?这么撞上来,不知有没伤到骨头,还是查查?”
这时,刘主任刚好进来,一见秦风小臂上还没擦洗干净的血迹:“哟,小秦你咋了?”主任更一惊一乍。
小李哪敢隐瞒,一边给秦风用弹力绷带包扎好,又把他的伤势一五一十告诉主任。
本来最近事儿多,秦风还不想人知道这事,医院内外人多口杂,不知到时传出去,又对楚非昀有什么影响,才来找的自己人。
这下刘主任一知道,他爸妈都得知道。
刘主任当然也这心思:且不说外科医生伤到手可大可小,何况秦风是什么人,不告诉他老子老娘那是不可能滴,要不陈董怪罪下来,自己有几个脑袋?
“你说被人撞的,报案了没?”
秦风也感觉出问题了。
一开始,想着会不会人家赶时间,当时也没觉得伤得厉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冷静下来,那电鸡贴着人这么蹭过去,越想越觉得恶意满满。这事不能就这么放过,还是得报警。
等待派出所人员上门笔录时,秦风到原来的办公室换了件衬衣、下去拍片子时,果然引起众人暗中一片议论:“太子爷就在医院门口被人袭击。”
不出所料,刚做完笔录,陈英就到了。
把秦风叫到办公室,又让小李过来汇报查体和治疗情况,还有CT室医生上来汇报检查结果,还把康复科主任也叫上来询问。
秦风在一旁冷眼看她表演:母亲这种生物很奇怪,可以联手外人、把孩子教训一顿;一旦孩子有点事,又想起骨肉亲情来着。
陈英向康复科主任问得事无巨细,那喻主任见秦风木无表情,只好按伤情按经验回答,完了才终于被放走。
等没了别人,秦风不想与她演戏,正想也站起来走人,却被陈英喝止:“站住。”
秦风定在门边,一句话也不说。
看他漠然的表情,陈英试探着问:“疼吗?”
秦风冷笑,不答。
陈英的声音又再提高一点:“伤口究竟怎么样?”
“刚才您不是听人汇报得一清二楚。”
“我是在问我儿子,手疼不疼!”
因着疼痛,秦风用右手在左肩下捏了一把分散注意力,的确无法忽略左手无名指与小指轻微麻木与跳痛,便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客观地说:
“利卡多因药效正在消退,目前深部组织有节律性搏动疼痛,大概,NRS 6分叠加DN4 3分。”
陈英一拍桌子:“说人话!”
秦风的嘴角挂满嘲讽:“疼,不过疼不死。比起这个,一想到您当时、把邮件交给那个要干掉你儿子的,心更疼。”
这是秦风29年来,第一次对她发脾气。
看着儿子长大后变得清峻冷漠的眉眼,她既熟悉,又陌生。
比起他前天因此索要近百亿股权,陈英更害怕他索要感情。
她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许久才低声解释:“这事是我做错了,没什么借口。就多说一句,按喻主任说的,规律复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