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正视他的爱人。
好不容易又攒出点力气,楚非昀终于说得出“手机”二字。
离他们最近的老钱左右一看,迅速从沙发上拿起秦风的手机,战战兢兢递了过去。
打字的力气,楚非昀还是有的。只见他瘫回到病床上,在手机劈劈啪啪输入:
“前几天我快死了吧,一定让你害怕了,对不起!但没死!没死!没死!
照你这性子,肯定又在不断想啊想的,哪里错了怎么止损的吧?逻辑怪!
我也不知你这样子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不累吗!能放松些吗!!!”
要不是刚才吼的几嗓子,现在喉咙像火烧似的疼得要命,真想扯着他耳朵把话灌进去!
心事被说中,秦风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脖颈梗直。
不对,他对楚非昀有义务,爱是付出,是责任,是山海之重。
翻开第二页,秦风又读到:
“活过爱过,我没什么遗憾,是死是活,尽人事听天命!
就算有天真死了,也不说什么在云端看你这些二逼话。
没有人不放过你!你为自己活好,直到下一次转世投胎。”
在僵住的秦风、和软倒在床的楚非昀之间,当班的钱医生悄咪咪指挥着管床和护士:还在干嘛啊?把电极那些归位啊!
男孩没有反抗,本来就没打算给他们添麻烦。
几人快手快脚把东西复了位,又按经验把氧通气量调大一点,迅速退到一边免得碍眼。
又交换着眼神:虽然舒张压还有点高、血氧有些许低,但见这患者的精神气儿,明天估计就可以把他送出ICU了吧?
老钱回到办公室,锁了门、拉上百叶窗,隔墙爆粗。
这一对儿,一个比一个颠!赶紧离开我的管区,跪谢!
手机里的文字,像千斤重锤,把连日来包裹着秦风的坚硬的壳子给震碎。
男人不自觉地长舒一口气,如同被温暖羽翼拢在怀里。
正当秦风想抱着大宝贝,楚非昀拍着床栏,又指了指床头的营养糊食盒。
饿死了!糊糊也……草~莓味!也要吃!
从晚上8点到11点,一共进食了三次,共计近800毫升营养糊。这家伙倒头便睡,还嫌弃秦风的黑眼圈,把他赶回家睡觉。
秦风回到家,枕头上楚非昀的气味已越来越淡,但他可学聪明了,直接使用大宝贝的洗发水,现在满身都是橘子与香草的气息。
楚非昀扛过来了,从没有弃我不顾,他很快回来了。
这十一天仿若一场噩梦,现已终结。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由于宝贝命令他不能早于十点过来,只好先工作。如果按原定计划,他今天应该前往海城参会。
但他还下不定决心,怕楚非昀病情反复,需要他时,他不在身边。
另一边,ICU早上查房时,患者楚非昀明着要求、以及几位管床医生暗暗建议下,又见患者各项指征已平稳,大家高高兴兴地帮着他挪窝到了10楼呼吸内科的HDU。
废话,ICU里手机没信号、还整天亮着惨白惨白的灯,你说烦不烦闷!
所以秦风一踏入医院,就收到照片:“大大~房间~”还比了好多个耶,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手机。
……你还长进了是吧?自己想走就走?呃,也不是不行,管得太多,宝贝讨厌。
睡饱歇足,空气都清新起来。
中午,他们继续玩妈妈哄宝宝进餐的过家家;下午,正当“小哪吒”带着这位刚注册的“二郎神”,被一群低级魔兔揍得阿妈都不认得,秦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陈英:“风儿,那个……小昀好些了吗?”
对了,昨天两母子在走廊上吵完架后,然后楚非昀醒转,秦风把母亲的事完全抛到脑后。
他低声回答:“他已经好多了,谢谢妈。”
陈英:“我进来看看他?”未等秦风拒绝,又急忙补充,“我今天也是顺路过来开会,如果他睡了,也就看一下。”
“我先看看他状态如何。”暗暗叹了口气,母亲不过想再找机会劝说他及时赶去参会罢了。
楚非昀刚也暂停游戏,从微信中抬起头时,听见秦风的电话,示意请她进来,再顺便帮他接两位朋友。
“谁?”
“你不认识。”神神秘秘。
秦风出去时,除了母亲已在消毒间处等待,连琳姨也来了。他差点没冷笑出声,母亲这阵仗不可谓不大了。
但聪慧的琳姨马上打断:“哎,我可不是你妈妈叫来的,是小昀叫的我。”
秦风:“?”
这时,又来了两位三四十岁的男士。
前面一位正装、佩带律师徽章,自我介绍姓曾,一直与绯云工作室合作;而另一位递上一张餐饮打折卡,秦风一看,居然是他们工作室楼下火锅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