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匠和他媳妇也看不下去了:“算了,咱们赶紧把他抬上车,咱们过去,他哥哥不是在县城么,咱们送到县城医馆之后,再去找他哥哥过去一趟吧。”
爹娘听到杀猪匠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对,你们去找他哥,我们两个老家伙什么也不懂,跟着去也是添乱,我们就不过去了。”
阮风被抬上车的时候,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杀猪匠,忍不住流下了后悔的泪水。
上辈子他一直嫌弃杀猪匠,嫌弃他长得不英俊,嫌弃他一身猪骚味,嫌弃他衣服上总是油乎乎的,还有杀猪时留下来的血腥味。
嫉妒哥哥,凭什么哥哥当了官夫人,可是他只能嫁给一个杀猪匠,可是仔细想想,他已经过得比村里大多数人好多了。
每天都能吃肉,在家时杀猪匠和婆母不叫他做重活,相公婆母宠着他,比他爹娘对他都好。
每年都能做两三身新衣裳,还有新首饰,零嘴没断过,生了孩子之后,两个孩子也有婆母带,村里不少人都羡慕他,说他相公婆母什么都听他的,没让他受委屈。
可他却羡慕哥哥,觉得哥哥做了官夫人那才是真正的令人羡慕的日子。
可是这辈子他嫁给陆远之之后,把两辈子没吃过的苦全吃了个遍。
阮白泠正在酒楼庆祝顾安知考中秀才呢,今天酒楼饭菜打了八折,还办了一桌酒席跟店里的员工庆祝一下。
他们正高兴的喝酒呢,就看到杀猪匠跑过来跟他说:“你弟弟被他相公砍伤了,现在正在医馆呢,你爹娘没来,你过去瞧瞧吧。我们还要回去送货,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阮白泠虽然怨恨弟弟陷害傻子爬了他的床,但是听到他受伤要死了,还是赶忙和顾安知一起跑过去了。
阮风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县城大夫说倒不至于伤到内脏,但是伤口太大了,就算强行止血了,也愈合不了,只能等着皮肉溃烂而死,还不如现在就放弃治疗,给他个痛快。
“缝合一下伤口呢?这伤口虽然裂开的太大,不好愈合,但是你缝上不就好了。”顾安知与大夫说。
“缝上?你当这人皮是你身上的衣服?坏了就拿针线缝上?”大夫心说怎么来了个傻子?
阮白泠心说相公这是又犯疯病了。
“你试一试,银子什么的都好说。”顾安知追着大夫出去,想试图说服大夫。
阮白泠留在屋内陪着阮风,他还以为这辈子陆远之不会娶白月光了,他弟弟不会死,没想到上辈子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还是发生在了阮风的身上。
阮白泠拿着帕子给阮风擦擦身上的血,重生回来后他一直很讨厌阮风,但是现在阮风快死了,他又想起来他们小时候的一些事。
虽然他们两个是双胞胎,可阮风小时候更加体弱多病,小小的一团,总是躲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叫他哥哥。
小时阮白泠去哪玩都带着阮风,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先给阮风,可能也是因为他总是把好东西都让给阮风,让阮风养什么了只要是他的东西就得让给他的习惯。
让给他,他也不会觉得感恩,不让给他,他就自己抢过来。
阮白泠忽然听阮风问他:“咱们两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两辈子你过得都比我好?凭什么受苦的人一直都是我?”
“平心而论,你上辈子过得不好吗?上辈子的我为什么做了官夫人之后没多久,人就没了?你就没想过吗?”阮白泠感受到阮风对他的怨恨,但是他的苦难,不都是阮风亲手抢走的么,是阮风自己想要往火坑里跳,别人拉都拉不住。
“你是说,是陆远之杀了你?”若是以前阮风听到这些话,他肯定不相信,觉得阮白泠就是想破坏他跟陆远之的感情,嫉妒他能做官夫人,想要搅和他的婚事,可是现在被陆远之砍伤了之后,他不得不信了。
“上辈子,他看上了书院院长的女儿,跟人私定终生,但是他担心自家的条件不好,会把院长的女儿吓跑,就先娶了我,帮他照顾爹娘和弟弟妹妹,等他做了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毒死了我,娶了院长的女儿。”阮白泠说起这些时,语气里满是疲惫。
没想到同样的苦,他和他的弟弟一人承受了一遍,这辈子,他定要让陆远之偿命不可!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阮风怨恨的说。
“在你成亲之前,我多次警告过你,陆远之不是好人,可是你信了么?每次说,你都嘲讽我羡慕你能嫁给秀才,羡慕你以后能做官夫人,觉得我在骗你,我能怎么办?把你绑住,不让你嫁人?”
“你还不如把我绑在家里。”阮风侧着头,流下了一行泪水,“对不起,哥哥,若是能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跟你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