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口袋里摆弄着那枚筹码,穿梭在赌桌之间。
经过轮盘赌桌,一个中年男人冲着轮盘的结果骂了一声,他旁边的人跟着怨声载道:“有没搞错,连着五次都是8,到我买8的时候就不成了?”
中年男人把脖子向荷官倾过去:“你这轮盘里面有问题吧?”
一个托儿吊高声音:“赌场一向是有输有赢,你要么可以不玩。”
“不玩就不玩了,下一个看你们谁来。”中年男人揣起两只手,站到了一边,等着下一个下注人。
边羽看了一眼手中的筹码,将它放在绿桌上的数字10上面。顶灯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界,暗处的半张脸泛着幽光。他指间捻着的筹码,轻飘飘落入绿绒布。
中年男人以为他是老赌徒,赌得只剩下一百,暗地里嘲讽:“不怕连一百块都输没了?”
荷官弹一颗白色的珠子进轮盘内圈打转,同时转动数字盘。白珠子“嘚滋”声在轮盘里转,那有点像童年抽陀螺的声音。
转了许久,白珠子停了,落在10上面,刚才还阴阳怪气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顿时连呼吸声都小了。
第二局边羽押了6,白珠子还是那样陀螺声似转,一圈又一圈,好像在和人打心理战术,被这场心理战控制的人,心里念着“赢”或“不赢”。
长线般连贯的转动声停止,白色珠子卡在数字6上面。
这次中年男人“嘶”了一声。一次是走运,两次是巧合,三次以上就有些玄乎了。但边羽就是这么玄乎地赢了五六场。
后来旁人情绪高涨,跟着押跟着喊,喊边羽押下的那个数字,边羽成了今夜这一桌的常胜将军。
但是一个赌场里,常胜将军并不罕见。一直赌下去,总有输的时候,终究会输到见底。
赌场向来不怕人赢,怕的是人不去玩。
所以,在场的人又笃定边羽一定会输,要等他的输。却没想到,赢到10万以后,边羽收起一垒一垒的筹码离开了,一点征兆也没地离去,那些人高涨的情绪有种突然断线的静止。
“什么人?赢了不玩了?”
“怕了?”
闲言碎语稀稀落落散在疑问声中。
边羽到柜台把那些小额的零散筹码换成大数额,柜台服务员看他从100块赢到10万微有一点愣怔,然后飞快换好大额筹码给他。
边羽走到Black Jack牌桌上,找到空位坐下,旁边人的电子烟烟雾环绕整张绿桌,桌底下的音箱放着新潮的电子音乐,旁边男人吐出一口烟圈,朝荷官扬扬下巴,示意开局。
对方二人把大额筹码一大片扔到绿桌上,边羽便也将筹码全部推出,互相碰得叮当响。
几局玩完,边羽不客气地收着他赢得的50万筹码,他的两个对手分别陷入呆怔和叹气中。
离100万还差一半的数额,边羽已经准备好下一局全押。
正在这时,一个穿职业装的文秘走过来,笑着和边羽说:“先生你好?”
边羽问:“嗯?”
文秘低声在边羽耳边说:“我们老板听说你今天手气很好,请你过去那边玩。”她的手朝不远处的方向指去。
边羽跟着文秘的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正是高台那扇虚掩着的屏风。
第8章
屏风拉开,入眼是廊道。
边羽跟着文秘穿过弯弯绕绕的廊道,来到角落里一个隐秘的门口。
门口有换鞋凳和干净的一次性棉鞋,在文秘的指示下,边羽和她一起换了棉鞋进场。
这是一个隐秘的包厢,入门是一个大玄关厅,然后又是一面屏风。屏风后隐约有几个人的影子。
文秘拉开屏风,整个包厢的内景出现在边羽面前。
这是一个大房间,约摸一百来平,套房一样的陈设,客厅中只有两张赌桌,两张各坐3个人,他们的助理保镖笔直地站在附近。边羽跟文秘朝里走去,顺手把一份随身带的文件放在茶几上。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一缕淡的爆珠香烟气味,那爆珠烟气味来自右边的赌桌。坐绿桌边的两个中年富商抽雪茄,坐在正中低头看牌的男人,将一根未抽完的香烟搁在烟灰缸的凹口上。这个房间新风系统好,丝毫不让人觉得烟味刺鼻。
那个坐正中位置的男人想必就是尧争,只有他看起来年龄对得上。灯光晦暗,落地灯聚光在赌桌上,烟雾朦胧,尧争的模样并不让人很看得清,瞧得出是张中青年面孔,说不上非常年轻,但也不老,大抵三十岁中,他持牌的手袖子上别着一个小小的鹰形袖扣,边羽觉得似曾相识,不过边羽早已经忘记在申海格丽温丝酒店的电梯里和这张面孔以及这只“鹰”有过晤面。
尧争将一张暗牌翻明,两边的富商凝眉毛掐了雪茄,逐个盖掉手中的牌,除尧争外两头都是惨痛的气氛。体面人输钱不怨声载道,但输得多了,脸上到底还是写点情绪,吞云吐雾间夹着不悦的气息。